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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禁眼睫顫了顫,語調低沉催促道:“既是醒了,就將東西還孤。”

  遲盈覺得自己遇到了無賴。

  自己失了清白名聲如今衣衫不整,太子不僅不知退避,反而還氣勢洶洶朝自己要東西?

  不對,東西?

  她愣了一下,忽的有些緊張,發現自己手上緊攥著一條揉的皺成一團的面料,展開發現,是一條被揉成麵條一般的男子腰帶。

  再看,她腿下還墊坐著在花萼樓時瞧見的太子身上的明黃衣袍。

  滿袖金龍的衣袍,皺成一團鋪徹在她身下,那金絲龍紋摩擦著花裙下大片的藕白細腿。

  遲盈下一秒臉色慘白,如同燙手山芋一般將手上的腰帶丟了出去。

  那男式革帶乃是細皮製,中間嵌有玉勾,玉龍,被她失控的砸到太子後背,發出一陣悶響。

  太子眉眼低著,被砸到了竟也好氣性的一聲不吭。

  遲盈怔怔地盯著自己皺成一團的衣裙,小衣的襟帶都被撕破了。

  她失了神,只剩一連低聲啜泣和痛苦。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能忍常人不能忍,頑強堅韌之人,此刻只想快些回家,尋個僻靜之處躲起來哭個三天三夜。

  再聰慧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她抽抽噎噎,最先是壓抑的小聲抽泣,最後乾脆破罐子破摔,無所顧忌哭的越來越厲害,像是隨時要昏倒過去。

  太子生平第一次被人惹得有火發不出,他知曉自己被懷疑圖謀不軌,被懷疑要了她清白。

  誰叫他是男子?

  只能忍著耳邊女子不停歇的抽泣,冷聲勒令:“別哭了。”

  遲盈聞所未聞,接著哭。

  蕭寰忍不住嘆氣:“遲娘子,今日你我間並未發生什麼。”

  遲盈聽不下去,只覺得頭仍是疼的厲害,每次遇見他,自己總能不舒坦。

  不是傷了腳就是傷了其他地方,遲盈一想到自己身子沒了還被人不承認,頓時眼淚帕拉帕拉的掉,她無措的將羅裙一點點撫平,可上邊的皺褶如何也撫平不了。

  就如同自己的身子,再也不乾淨了。

  她淚眼汪汪,終於停了哭泣,朝他沒好臉色道:“我想回府......”

  太子背對著遲盈已經打扮齊整,又恢復了那副衣冠禽獸矜貴無雙的太子樣貌,頷首答應,“孤差人送你先回隨國公府。”

  卻聽遲姑娘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忽的又響起。

  “不......我不能出去。我的衣裳爛了.......”

  蕭寰聽得認真,回頭見遲盈石榴紅襦裙腰間被撕扯出一塊裂口。

  露出瑩白一片,似那紅梅枝梢的一叢白雪。

  遲盈後知後覺男人視線落在她腰上,忍著怒氣羞恥,用手背匆匆擋起。

  遲盈瞪著他。

  她再也不怕太子了,不過是個道貌岸然之人,有何可怕?

  要殺她便殺罷了!

  此刻的遲盈只覺得,她已經不想活了!

  內室氣氛頓時微妙起來,蕭寰匆匆移開視線。

  他耳尖升了一分紅暈,薄唇緊抿,逃離一般往外間走去。

  遲盈不想叫住他,可奈何要是這人走了,自己要如何?豈不是滿宮的人都知曉了?

  “你別走,你走了我怎麼辦.......”遲盈的眉眼蹙著委屈,懊惱,更恨起了太子來。

  太子聽了她的話停下腳步,過了片刻才冷聲道:“孤差人給你送件乾淨的衣裳。”

  乾淨的......

  這個詞不禁使得二人又是一陣靜默僵硬。

  那兩名宮娥約莫也未曾想過,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計謀,自以為誰也查不到。

  不想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便從一萬宮女中找出了她二人。

  兩名宮娥被反綁著,也不知用了什麼刑,皆是能忍耐之人,竟然仍舊閉口不言,只一直否認自己參與之事。

  太子換了身素紗寬袍,靠著交椅微闔雙眸,挺鼻之下一雙薄唇比往日更加赤紅,竟顯出幾分妖冶之色。

  他眉頭微蹙,朝身後禁軍招手:“拖下去剮了。”

  竟然是連審都不審,直接就要將人活剮。

  那兩宮娥早已統一口供想著只要忍上幾輪,最後在招供上榮昭儀,她們這輩子便衣食無憂。再也不用為生計奔波,來這深宮為奴為婢浪費一生,若是有可能,誰不想出宮去過活......

  如何會料想到這等下場?

  頓時二人對視一眼,面上皆是恐懼之色。

  她們原以為只是放些藥,再尋個願意赴死的人過去,一切都悄無聲息。日後出了這等醜事也該是那位遲娘子去尋死覓活,皇家臉面盡失,再也不提什麼遲氏娘子做太子妃的事兒,如何還有閒情逸緻去查當日的是何人?

  且有公主在上頭替她們兜著,富貴險中求,若是能成,公主答應了她們,日後早早放她們出宮,大好的年華不至於浪費在宮裡,日後幾代都可衣食無憂了.......

  可如今,為何與她們所想的截然不同?

  “殿下...是昭儀娘娘......是昭儀娘娘.......”

  身側禁衛對視一眼,將二人拖到後邊審訊,拿著剮刀便要活剮,隨後只聽一聲聲慘叫響起。

  “再不老實點一五一十的招,連招供的機會可都沒了!”行刑的禁衛恐嚇。

  膽敢對未來太子妃下毒,這群人剮起來沒留半點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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