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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把他帶回了謝家,告訴他,他是謝家走失的二公子,他的父親在半月前遇難身死,謝家的人整理他的遺物時才發現那封藏在角落的書信,才知道了他的存在。

  他失去了母親,在得知父親的身份之前又失去了父親。

  他是不幸的嗎,但牽掛的人和記恨的人都已不再人世,他的那些愛恨皆是憋悶在心裡的淤泥,不足為外人道。

  就在他孝順祖父,友愛兄弟之時又讓他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他與堂兄玩耍,疲倦之時睡在了祖父的書房,正巧聽見自己的祖父與心腹的交談,

  “終究是我對不住悟年這孩子,既對不起他的母親也對不起他,哎,我的五郎啊,呵,我竟是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認!”

  也是從那日才知道,自己不是謝氏這一代的二郎,也從來不是什麼祖父遺落在外的孫子,根本就是自己的親兒子嘛,他壓根不是謝悟年的祖父,而是他的親生父親。

  小小的謝悟年意外得知了這個秘密,卻從未說出口,只是將自己的一腔仇怨都埋在了心裡。

  恨與懼與愛交織的複雜情感貫穿了他的整個少年時期。

  “那他豈不是算你的小叔叔?”陳念春坐在一臉頹喪的謝悟年的對面,忍不住支支吾吾的同謝惜時咬耳朵,但重點都不知道偏到哪裡去了。

  謝惜時正欲開口,就聽見原本傷心著的謝悟年睜大眼睛怒聲道,“你是當我是聾子嗎,你說這個能不能小聲點!我都聽見了!”

  這下,船艙里的幾人都不禁噗嗤笑出來了聲,但被陳念春這麼一打岔,原本籠罩在幾人之間的沉重氣氛就像是雨過天晴後的烏雲一般,一下消失了大半,就連原本菜色的謝悟年臉上的傷感都掛不下去了,氣哼哼的同陳念春掰扯。

  他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跟陳念春打打鬧鬧之間又說起了陳念春曾經許下的承諾。

  謝悟年眼皮上的紅暈還未消,就嘟嘟囔囔道:“你到時候可千萬別忘了把妹妹介紹給我,若是個貌丑無鹽的,哼哼,我們就新仇舊恨一塊兒算。”

  陳念春躲在謝惜時的背後賠笑臉,心虛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這個妹婿你是當定了!”說完又去瞥謝惜時的臉色,這人似笑非笑的盯著她,也不拆穿,他可是知道她那位妹妹的本性真實如何的。

  船上人多人少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區別就是船上變得非常的熱鬧,謝家年輕的這一代里知道眾位長輩的留守代表著什麼,各個在船上每日玩鬧得歡脫,不是今日船邊垂釣掉下去幾個公子哥就是明日幾個小女郎淚眼朦朧的哭訴自己摯愛的手帕掉江里去了,在甲板行走都得小心那些玩投壺六博的小孩子們的‘暗箭’。

  以上的這些熱鬧景象皆是謝惜時或者是薑黃桃紅等人的轉述,陳念春本人一旦到船上就是焉兒了的茄子,整日昏昏沉沉的什麼熱鬧也摻和不得了。

  一路上,按照各個船隻的流向也都能知道長陵這些世家都投奔去了哪,同謝惜時猜想的差不多,謝家舒家這幾家頂級世家大多都達成了共識去了楚國,餘下的一流二流世家多是往吳國蜀國去了,剩下的則是哪裡都有,甚至還有北上往草原上的陽國去的。

  看著這四面八方的船流,各國之間還算平和,雖說最頂尖的幾家都給楚國拐走了但是那群老傢伙都在長陵呆著呢,那些人的心也就能放下一半,歡歡喜喜的歡迎奔向自己的這些長陵子弟。

  等到楚國的渡口已是到了冬日,楚國的王都在江南,即便是冬日的寒涼也是濕漉漉的冷,樓船到王都的那日天上下著小雪,可雪花卻在落下的那一刻就化成了水,只有湖邊的葉梢船篷之上還留著薄薄一層,這讓這一船的北方孩子驚得呼聲不斷。

  陳念春看著甲板上那群迫不及待的年輕人也不由得失笑,“真是一群年輕人吶!”剩下的感慨還在肚子裡就被旁邊謝悟年涼涼的一句,‘老媼幾年芳齡幾何?’給堵了回去。

  陳念春視線落在謝悟年帶著幾分得意的臉上,神情變得幽深無比,帶著深意道,“你給我等著……”

  “等著就等著!”謝悟年溜了。

  甲板上迎面而來的江風帶著水意的寒徹,倏忽卻又感受不到了,旁旁邊一看,果不其然,正是謝惜時站在她身邊替她擋去了寒風,嬌美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

  船一點點的靠近王都的渡口,這回是走早就安排好的水道,由陳念春所在的這艘打頭,迎著往來船隻上傾注過來的濃烈視線,一艘一艘的樓船井然有序的往裡行去。

  這麼多人瞧著,船上的皆是長陵的世家子,自然是早早的回艙整理好形裝,無比端莊優雅的展示長陵的風采。

  站在最前方迎接的正是一身紅袍的劉安白和笑意盈盈的范予嫣。

  先是熟稔的同范予嫣打了聲招呼,轉而看到劉安白的這一身鮮紅的新郎官似的大紅袍,陳念春樂不可支,“你這是想把長陵來的都娶走不成?”

  劉安白卻是恭謹有禮與她身邊的謝惜時打了聲招呼,爾後才是苦笑著回應著她的打趣,“家母信奉鮮紅色能帶來好運氣,從小到大,所有的大場合都屢屢勸我著紅袍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這話本意是想討個好,通過與陳念春的一番話給謝惜時透露出楚國上下對他們一行人的重視,抬起頭,卻發現面前這個芝蘭玉樹的俊美郎君神色卻並不好看,便用試探性的眼神望向陳念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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