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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救救小世子!”

  聞言,沈不驕這才反應過來眼前人是她囑咐好跟在池煬身邊的人,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想必城池已破,卻不見池煬的身影。

  眼中湧現慌亂,連忙急聲詢問。

  “煬兒呢?”

  等沈不驕趕到城牆下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池煬被北疆人綁在了城牆之上,鎧甲已卸,只剩下單薄的中衣,渾身上下傷痕累累的,布滿了血痕。

  是受了一遍酷刑又被人綁在了城牆上。

  沈不驕急忙翻身下馬,張開手下意識朝著池煬的方向而去,想要伸手接住自己的孩子。

  卻因為此刻的慌亂,下馬的時候腳腕一軟險些跪在地上,幸得身旁人攙扶這才沒有摔倒,她急急地朝著池煬所在的方向走了進去,失聲地喚道。

  “煬兒!”

  似是聽到沈不驕的聲音,池煬吃力地抬起眼皮朝著城牆下看過去,滿臉髒污下是蒼白至極的臉色,唇角乾裂出血。

  在看見沈不驕此刻滿眼是淚地看著自己的時候,並未急著說自己的情況,反而對著沈不驕說道。

  “城內一共有三萬的兵馬……”

  北疆人怎麼可能任由池煬說下去,伸手便將池煬的嘴巴給堵住了,剩下的全都化成了唔唔的聲音,北疆的將帥站在城牆上低頭看著風沙中的沈不驕。

  便是再好的人,在這裡折磨了這麼長時間。

  整個人都憔悴了下去。

  此刻面色蠟黃頭髮乾枯,一連失了七八座城池,讓眸中的寒光都退了下去。

  她站在地上仰頭看著城牆之上的池煬,便是心中再不想哭,此刻眼淚卻忍不住湧出來,打濕了面容。

  沈不驕所在的地方距離城牆有些遠,她是聽不清楚北疆將帥在說什麼的。

  不過也能從對方架在池煬脖頸上逐漸逼近的刀刃瞧出北疆人的意思。

  威脅一個母親最好的法子,莫過於用她孩子的性命。

  此次偷襲,北疆人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池煬。

  脖頸被北疆人用刀刃抵住,皮肉被劃開鮮血涌了出來,但池煬臉上倒是沒有太多的害怕。

  只是凝視著城牆下的沈不驕,眼中是滿滿的不舍,嘴巴被人封住現在就連最後一聲娘親都喚不出來。

  沈不驕努力想要看清楚城牆上的池煬,但因為距離太遠她根本就看不清楚面容。

  眼角的淚還未拭去,便猛地閉上眼睛,似是下定決心一般對著身旁的副將沉聲道:“拿弓箭來!”

  副將瞧出了沈不驕的意思,當下一臉震驚地不贊同道:“將軍,小世子可是沈家最後的血脈了……”

  然而沈不驕就像是沒聽見一般,伸手徑直拿過身旁將士的弓箭,拉滿了弓弦對準了城牆之上的池煬,動作看似果斷。

  但是這個決定在沈不驕的心中一直都在翻湧,糾結煎熬著她。

  “煬兒,閉上眼睛!!”

  用盡全力喊出的話似是被風絲吹得,帶著不可遏制的顫抖。

  看著城牆下悲紅著雙眼拿著箭矢對準自己的沈不驕。

  這應該是池煬第一次沒有聽沈不驕的話,直到箭矢破空而來直直射入自己心口的時候,鮮血隨著傷口汩汩流出。

  他依舊沒有合上眸子。

  就這麼靜靜看著城牆下的沈不驕。

  在箭矢射過來的瞬間,北疆主帥便躲開了,整個城牆上只剩下被捆在了木樁上的池煬,鮮血順著唇角和心口一同落下,將被風吹過的砂礫粘在了自己的甲冑之上。

  他看著沈不驕,努力地想要開口最後說些什麼。

  但是沈不驕聽不見,池煬也說不出。

  在箭矢射出之後,沈不驕的手指一直都在劇烈顫抖著連弓箭都拿不穩,掉落在了地面之上,不敢再去看城牆的人影,轉過身用儘自己最後的力氣喊道。

  “只要大靖國土還在,大靖兒郎的血性不滅,那我沈家的血脈就一直在!”

  這句話她是喊給周遭人聽的,也是喊給自己聽的。

  話音落下之後,身子像是被瞬間抽空了力氣一般,只能用手中劍撐著身子這才堪堪沒有倒下。

  似乎是因為今日的風沙過大,一旁的將士皆紅了眼,士氣被憤怒點燃,揮動手中冷劍和旗幟一同道。

  “殺!”

  等池煬被人從城牆上帶回來之後,身子已經僵了,雙手背在身後依舊維持著捆綁的姿勢,便是用力掰也掰不過來。

  身上的輕甲還是離開上京城時候那一副。

  但是已經涼到極點了。

  沈不驕是個將帥不能將身上的鎧甲脫掉,便是再悲痛也只能在手肘上系了一段白布,她抬步從外面走進來,看著面前池煬的屍體。

  抖著手想要去碰一碰池煬的臉頰,卻又在害怕什麼,還沒觸碰到就收回了手指。

  最後無力地跪在池煬的面前,低下頭泣不成聲。

  她並不喜歡池桉,也不太喜歡和池桉生下的孩子,剿匪之後便一直養在後宮之中,連池煬什麼時候長成了大人都不知道。

  此刻滿滿的後悔和愧意都涌了出來。

  小時候該多給池煬買份果子的。

  就在沈不驕低頭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營帳被人從外面掀開,有小將快步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從上京城送來的兵符,跪在沈不驕的面前,雙手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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