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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朱紅色的大門,入眼的便是一條青石小道,道路的兩邊各有一片蒼翠欲滴的細竹林,高挑的竹冠似不堪重負般,彎至道中,形成一道竹枝拱門,身臨其境時,有種恬靜淡然之感。
第二進院落是山長與眾□□辦公和住宿的地方,院落里建的都是二層樓屋,周青林看到藏書閣與崇儒祠也都設在這裡,而教學齋就在院子的西南面。
見到周青林,韓齋長自是十分高興的,自那日客棧相邀後,他就一直希望周青林能過來他們書院念書。
韓齋長拿出報名的表單讓周青林填寫,之後又大致和他說了書院的規章制度,聽到周青林不準備住在書院宿舍里時,韓齋長還是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說是午休的時候可以有個地方休息一下。
周青林拱手謝過。
離開教學齋後,周青林便跟著崔講學來到了自己的班舍,今天就算開始正式上課了。
此時正是早讀課的時間,整個敬文院裡都是朗朗的讀書聲。
都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經過一夜的休息,早上頭腦清靜,記憶力好,思路也是最清晰的時候,所以在這個時間段念書是最有收穫的。
周青林分到了上舍班,這個班裡的二十來位學子都是要準備參加八月份的院試的。
按現代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個院試衝刺班。
呂志義和應進慶也在這個班裡,看到周青林進來後,呂、應二人頓時興奮的不得了。
雖前幾日才見過面,可此時的意義卻是不一樣的,他們三人同是雲河縣人,如今又能在一個書院念書,心裡自然是十分開心的。
周青林和大家自我介紹過後,便自覺坐到了最後排的位置上,他個子高,總不好意思坐在前頭。
見崔講學走了,呂志義貓著身子興沖沖地跑到了周青林的座位邊上,笑著說道:“哈哈,總算等到周兄你過來了,這下我們三個人終於可以湊到一塊兒念書了。”
說著便朝應進慶招手,想讓他也過來一起聊天。
哪知門口人影一晃,那崔講學捧著一卷書又回來了,四目相對,看得呂志義頓時雙耳赤紅,只能灰溜溜地挪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都已經是十七八歲的大小伙子了,被夫子逮到還挺不好意思的。
看到呂志義這狼狽樣,周青林也不敢多分心了,他打開書箱,從裡面拿出了論語書,翻到《雍也》這章讀了起來,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於從政乎何有……
好不容易挨到早讀課結束,呂志義又從自己的座位上跑了過來。
“我跟你說,咱們這位崔講學可嚴厲著呢,”想到剛剛自己被抓包的糗樣,呂志義吐了吐舌頭壓低聲音說道:“聽說崔講學早在六年前就考中舉人了,只是之後就沒有再去參加會試了。”呂志義有些想不明白,做夫子難道比考中進士入朝堂強嗎?
應進慶也走了過來,聽到這話後,他笑著說道:“其實教學相長也挺好的,要是他日我有幸能考中舉人,說不定也會選擇在府學當一名夫子。”
周青林心道,每個人的心態不同,對生活的追求也就不同,所以做出的選擇與決定也定是不一樣的,這是很正常的事。
就好比自己,剛穿來這裡時,心裡想得是如何讓妻女衣食無憂。可等遇到身不由己的徭役時,他想的則是該如何讓自己擺脫困境,而此時他想的更是要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樣他才能給予妻女更有力地保護。
……
上舍班一天要上四節課,上午是策論與經文,下午則是律法與詩賦。
律法課是考秀才班新增的課程,雖然在前幾次院試中律法占的比例不大,但是誰也保不齊這次的試題會如何,所以該學起來的還得要學起來才行。
看著厚厚的律法書,班舍里的學子們都一個頭兩個大,紛紛叫苦不迭。
呂志義和應進慶也不例外,院試在即,這麼厚厚一本誰背得下來啊,唉!可真是讓人發愁。
對於同窗們頭痛的事,周青林卻沒感到有多少壓力。
說實話,自己除了對“吟詩作對”沒轍外,其他像這種死記硬背的科目,他一個連“最難配平的化學方程式”都能倒背如流的人,自是一點都不懼的。
再說背律法也是有訣竅的,周青林翻開律法書,仔細看了一遍,就發現有好多違反律令之後的處罰都是一樣的。
比如:子貧不能養贍父母,因致父母自縊死者,杖一百,流三千里。還有:凡無故於街市鎮店,馳驟車馬,因而傷人至死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都是相同的流放三千里杖一百。
周青林心想,如果把這些處罰相同的律條都歸類到一起,那麼自己背記起來就會容易許多。
他準備今晚回家後就仔細把裡面的條文給它拆分成兩部分,區分出“因”和“果”,也就是拆分成“構成條件”和“法律效果”兩部分,這樣自己直接記住怎麼犯怎麼判就行了,其他的無關緊要的部分就可以不用去管它了。
下午第二節 是詩賦課,還是由崔講學給他們上課,周青林來書院就是為了提高自己寫詩賦的能力而來的,所以他聽得特別認真,還特地拿出紙筆做起了課堂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