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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故意拖延著往外走,在關上門的那瞬間,我聽見歐陽頗有些醉地說,“你走吧!我以後都不想看見你。”

  回家的路上,羽嵐問我,歐陽應該不會生沈曼的氣吧!

  我冷冷地笑了笑,你太不了解他們了。

  羽嵐嘆了口氣,是啊!今天看到許凡那樣子,我真的嚇了一跳。他從來就不是那樣的呀!

  我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沒有人永遠是某個樣子,所有人都是會變的。

  星期一,我還沒進學校,就聽見周圍不停有人在議論著什麼歐陽什麼沈曼的。

  剛開始的時候還沒太注意,以為這就是平時一些人隨便聊聊而已,直到我經過走廊,聽見一群女生在說:

  ——你們知道嗎?歐陽昊和沈曼分手了。

  ——真的假的?

  ——絕對是真的。

  ——是的是的,我也聽說了。

  ——不過分手的理由好奇怪的,聽說是什麼因為沈曼是處女。

  ——啊?有沒有搞錯啊!因為不是處女還差不多吧!

  ——真的,就是因為發現沈曼是處女才分手的。

  ——那也太奇怪了,哪有人因為自己女朋友是處女就要分手的呀?

  雖然我不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清晰地感應到有什麼很恐怖很邪惡的事qíng發生了。

  我突然覺得很害怕,以前的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實在來學校的路上,或者是在cao場上晨跑,或者在餐廳吃早餐,可是現在,他們都不在我身邊,或許他們出了很嚴重的事qíng。一陣危險感攫住了我的身體,我掙扎著往前一步步踉踉蹌蹌地走。

  突然一個充滿焦慮的熟悉的聲音傳來,小沐!

  我回頭望過去,看見夏桐正朝我這邊跑過來。慌慌張張的。很顯然,她也聽說了。

  她急切地問,小沐,你看見許凡和子琛了嗎?

  我搖搖頭,我也要找他們。

  夏桐剛準備說什麼,又想了一會兒,說,一定在天橋頂上。

  我這才想起來,那是他們常去的地方。

  上去之後,發現許凡和子琛果然都站在欄杆邊,唯獨少了歐陽。

  仿佛看見了希望一般,我準備奔上去找他們問個究竟。夏桐卻攔住了我,把我拉到一邊的角落裡。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們或許是不會把真相告訴給我們的,或許一開始他們就有什麼事qíng瞞著我們。

  子琛的聲音很低,很疲憊,但在空dàngdàng的天台上,他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腳底突然就一陣冰涼,尖銳的寒意順著腳趾,膝蓋,脊椎不斷地往上涌。

  “桐桐在住院的時候,沈曼給昊打電話,說想約他出去吃一頓飯,昊拒絕了……沈曼又……還是拒絕……她說她就一直等……晚上……昊接到電話……沈曼一直哭……她出事了……昊趕過去……到了之後發現……那裡全亂了……衣服撕破了……角落裡……不停地哭……歐陽說……對不起……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在這裡等的……以後……會照顧你的……可是……她竟然……欺騙……假的……”

  似乎每根毛細血管都凝結成冰了,心都不再跳動。我微微動了一下早已冰涼的手指,錐心的疼痛瞬間襲來,撕扯著我的神經。

  為什麼那天歐陽接到沈曼的電話之後,就像失去了所有希望一樣?為什麼他沒有再回醫院?為什麼因為她是處女而分手……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靜,我卻聽到了耳朵處的血管劇烈搏動的聲響,轟隆隆的。

  我使勁搖了搖頭,脖子被扯得生疼生疼。然後聽見許凡幾乎要崩潰的怒吼:

  “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許凡啊,許凡?那個一直處事不驚的男孩子,最近你是怎麼了?

  子琛低低地說,昊說,如果你知道了一定會告訴桐桐的。

  又是為了她!

  我還沒來得及轉頭去看身邊的夏桐聽到這些話作何反應,就聽到了一陣歇斯底里的絕望的呼喊:

  “路子琛!你!混!蛋!”

  我轉過頭去時,夏桐已經衝過去了。

  她揪住路子琛的衣領,用拳頭打,用腳踢,似乎要用所有的力量來發泄自己的憤怒,她哭著喊著,“路子琛你混蛋,你是徹頭徹尾的大混蛋,憑什麼?你憑什麼不告訴我,嗚嗚……他是我的歐陽哥哥呀!……憑什麼不讓我知道?嗚嗚……”

  子琛只是悲傷地看著她,站在那裡任由她拳打腳踢,任由推著自己搖搖晃晃,任由她把他的衣服揪扯得不成形。

  等夏桐終於只剩下痛哭的力氣,子琛才心碎地說,“因為剛開始,昊確實是準備以後一直和沈曼在一起了。因為你說你和許凡在一起你很開心,於是他也很放心了。而且他和沈曼在一起,消除了你們以前的疑慮,你們也不會再覺得為難了。”

  夏桐陡然止住哭泣,驚愕地望著子琛,仿佛沒聽懂他剛才說的話。好一會兒,淚水又大顆大顆地重新從她的臉上滾落。

  她“噗通”一下子跪坐到地上,睜大眼睛一邊不停地流淚,一邊不斷地搖頭。還喃喃自語地說,“歐陽哥哥,歐陽哥哥也是,歐陽哥哥也是大混蛋,大混蛋……”

  她悲愴地哭喊道,你們都是!都是大混蛋!

  她撲倒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以前的那個歐陽昊被毀了。

  ☆、第113章

  一連幾天都沒有歐陽昊的蹤影,手機關機,家裡也沒有人。

  直到一天江涵水打電話來說,在某個酒吧里找到了歐陽昊。我說你叫他回來吧!他卻沉默了很久,說,你們還是親自來吧!

  到那兒之後,才知道江涵水叫我們去的原因。

  據那兒的服務員說,不清楚歐陽昊來這兒多少天了,但清楚的是他一天到晚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本來老闆想聯繫他家人讓接回去,可發現他有很多錢,於是就讓他一直留在那裡了。

  看到角落裡的歐陽時,他正半靠著沙發,已經醉的似乎沒有一點力氣了,卻還緊緊握著酒杯不停地喝。而他身邊倚著幾個xing感妖艷的女子,輕聲細語地在說著什麼。

  子琛大步跨過去,把那幾個女人拉起來,吼道,滾!

  那些人嚇了一跳,但一想這位脾氣bào躁的人是這位有錢男人的朋友,於是也不好抱怨什麼,訕訕地走了。

  歐陽卻倒在沙發上,微閉著眼睛,吃力地呼吸著。

  我這才看見,昏暗的燈光下,歐陽的臉上已有了青青的胡茬。

  子琛站在他面前,俯視著他。他臉孔僵硬,身體因qiáng烈的憤怒而在顫抖,他拳頭握得緊緊的,我都懷疑他會用力過猛而把自己的手心刺穿。

  但,慢慢的,他的手心鬆開了。他的身體不再顫抖。他的臉上只有悲傷。

  他坐到歐陽旁邊,重新打開三瓶酒。他遞給歐陽一瓶,再伸向站在一旁的許凡,許凡接過瓶子,也坐了下來。

  子琛和許凡也開始喝了起來。這時,歐陽睜開眼睛,看見了他們兩個。子琛把另一瓶酒遞給他,歐陽盯著它看了很久,突然猛地把它打到一邊,酒瓶在地上摔得稀巴爛。

  他艱難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外面走去。

  經過已是淚流滿面的夏桐身邊時,夏桐準備說什麼,歐陽卻粗bào地把她推到一邊。

  望著歐陽踉踉蹌蹌的心碎的背影,夏桐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喃喃自語地說,怎麼這麼冷呢?怎麼會這麼冷呢?……

  接連著近半個月,歐陽依舊是天天泡在酒吧里。

  每當我們找到他一次,他就會換一個地方。每次見到他,子琛都不會跟他說什麼,而歐陽就像不認識我們一樣。

  有一次,我們有四天找不到他了。子琛和許凡開始擔心起來,大家都很害怕他會不會被搶劫,會不會被車撞到卻沒人理會,會不會遇到挑釁滋事的人……

  那天晚上,我們一行人找了十幾家酒吧,都沒有發現歐陽的蹤影。快到凌晨的時候,子琛對我和夏桐說,“走過了這條街,你們就回去吧!別把身體累垮了!我和許凡繼續找!”

  子琛的聲音粗糙而嘶啞,這些日子他和許凡幾乎天天在找歐陽昊,不分白天黑夜,都沒有空閒的時間來做其它的事qíng。或許,他們心裡所受的煎熬並不比歐陽少吧!

  走到十字路口時,子琛說,你們回去吧!……

  夏桐卻盯著另外一個方向。

  子琛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那是一小片街邊花園。中心的照明燈壞了還未來得及修補,看上去漆黑一片,樹影搖晃,很是嚇人。

  子琛說,怎麼了?

  夏桐說,我好像看見歐陽哥哥了。

  我們都仔細看了看,夜間的冷風嗖嗖的刮過,街邊花園裡的茂密的樹枝輕輕地搖晃著,發出唰唰唰的聲音。樹影擺動,像是有好多人在其中奔跑一樣,枝葉婆娑,又像是有好多人在其中悲泣一樣。

  子琛說,桐桐,你看錯了,那是樹。

  夏桐卻斬釘截鐵地說,我就是看見歐陽哥哥了。

  話音未落,就見夏桐飛一般地向街對面跑去了。我們擔心桐桐會出什麼事兒,於是立即跟了過去。

  一看見歐陽,我就覺得鼻子刺刺地酸了起來,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喉嚨里。

  茂密的梧桐樹下,酒瓶子散落一地。歐陽昊半靠著樹gān,他躺在樹下的糙地上,那麼落魄,那麼邋遢,那麼的一塌糊塗。

  襯衫上牛仔褲上的酒漬,泥漬混在一起,髒兮兮的。臉上的胡茬比前幾天見到他時,更加濃了。他似乎消瘦了很多,因為他的眼睛看上去大得可怕,但他眼睛空空dòngdòng的,沒有任何色彩。

  只有他這幾天的消瘦才透露出了他刻骨銘心的痛苦。

  歐陽昊,那個最清慡gān淨的歐陽昊,那個最整潔有序的歐陽昊,那個即使天氣再冷也要每天洗一次澡的歐陽昊,他去哪裡了?

  夏桐走到他面前,蹲下來,輕輕地說,歐陽哥哥,我是桐桐,我們回家好不好?

  歐陽卻不看她,掙扎站起身來。

  夏桐也隨即站起來,拉住他,撫摸著他的臉,急切地說,歐陽哥哥,我是桐桐,你看看我,我是桐桐呀!

  歐陽面無表qíng地看著她,突然用力把她推開,滾開!

  夏桐沒站穩,重重地撞到樹gān,摔倒在地上。

  夏桐深皺眉心,緊咬嘴唇,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她還來不及說什麼,歐陽就一把把她提了起來,他的雙手死死地箍著她,像要把她揉碎一般。他盯著她,目光兇狠,咬牙切齒地說,什麼桐桐?假的,你是假的。

  夏桐幾次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是一句也沒說出來,她只是心碎地望著歐陽,不停地搖頭。

  子琛終於忍無可忍地沖了上去,他猛地拉開歐陽,給了他重重一記拳頭。歐陽踉蹌著倒在地上,子琛又把他拉起來,出手更重,如此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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