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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文清揉著額角,長嘆一口氣,只覺得滿心疲憊。他對外面喊道:“管家進來。”

  管家先前見太夫人神色不善,早就屏退眾人,一直一個人守在門口。此時聽了呼喚,忙走進堂屋,把頭一低,“大爺,您吩咐?”

  袁文清面帶譏諷,“你給太夫人講講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太夫人打算跟蔣家聯姻呢。”

  管家心中叫苦不迭。大爺素來冷靜自持,便是遇事也不會如此咄咄逼人,昨夜事發突然,澶州官場大亂,今早太夫人又來提起陳年舊事,找不痛快,如此一來就連大爺也失了分寸。

  可主子問了,他又不能不答,只好斟酌著對方氏道:“太夫人,昨晚出了大事,京城來得內衛已經將蔣都督拘禁了,他侄兒蔣祿被當場射殺。”

  方氏聽一哆嗦,身子一軟,靠在身旁的高腳桌上。“你說什麼?”她不可置信地問。

  管家把頭垂得更低了。“太夫人,蔣都督已經被拘禁了。”

  第68章 斷手足

  “怎會如此?那可是三品大員!”方氏心驚肉跳, 萬沒想到一夜之間,蔣家出事了。

  她的心裡仿佛長了草,又羞憤又惱怒。昨晚輾轉不眠, 想著要跟蔣家聯姻,助自己兒子在袁家站穩一席之地, 想得異常興奮。今早乘興而來,簡直等於讓袁文清在她臉上扇了一巴掌。

  方氏忍著羞怒追問道:“這都是為什麼啊?”

  管家垂著頭沒吱聲。袁文清冷冷接口,“漁幫告了蔣都督聯合鄭秋鳴, 壟斷東南修築海防的石料採買, 貪污朝廷撥給澶州修海防的官銀。”

  “你說誰?”方氏聽得認真,忽然心中打了個激靈,把重點從聯姻之事上摘了出來。“鄭秋鳴……石料……”她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安, 急切的追問著,“剛剛說,誰死了?”

  管家和袁文清對視一眼,躬身道:“太夫人, 昨兒晚上,蔣都督、鄭會長被拘禁, 蔣都督的侄兒蔣祿死了。”

  方氏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袁文波瞞著兄長, 與蔣祿一起,各自從鄭秋鳴手上拿了一成乾股。她記得清清楚楚, 那就是個石料鋪。那合股的文書, 袁文波還慎之又慎地交給她保存著。如今蔣都督、鄭秋鳴拘禁,蔣祿死了那她的兒子可怎麼辦。

  她再也顧不得提什麼婚事了, 連招呼都未能打一個, 慌慌張張就往外走。走到門前, 一個趔趄被門檻絆倒在地,跟著她的丫鬟都遠遠站在院子一角等侯,見她倒了嚇了一跳,連忙衝上前來扶。

  “太夫人,您可還好?您怎麼了?”

  連袁文清也有些變色,他緊走幾步扶起方氏。

  方氏已經方寸大亂,滿面惶急,口中喊道:“來人,快來人,去找三爺。”

  袁文清扶住她,板著臉,“母親,究竟怎麼了?”

  “怎麼辦?怎麼辦啊?”她驚懼交加,拉住袁文清的手,“你要救你弟弟……他做了錯事,可,可他不是故意的,都是那鄭秋鳴和蔣祿害人。”

  方氏車軲轆話說來說去,就是說不到點子上,袁文清聽了個隻言片語,眉心漸漸豎起一道深深的紋路。

  正糾纏不清著,福清飛跑來回稟,“大爺,京城來的周大人求見,說是三爺牽扯進了鄭會長石料鋪子的買賣,要鎖拿三爺回衙門問話。”

  “老天爺啊。”方氏聽了這話,拍著大腿痛哭起來。“文波,我的孩子,你這是被誰害了呀。”一邊哭著,她一邊扒著袁文清,“你想法子救救他,他是你的親弟弟,是順儀的親弟弟呀。”

  如此一來,袁文清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係,一時之間,他滿心的怒火,燒的額角的血管突突直跳。

  他為了保住袁家,割捨了巨大的利益,抗住了各方的壓力,不惜得罪蔣天南,將袁家採石場從這樁禍事中摘了出來,可愚蠢貪婪的方氏母子瞞著他,一轉手又將把柄遞了出去。

  他越是憤怒,越是冰冷,用力掰開方氏的手吩咐管家,“送太夫人回內宅,我去見衙門的人,喊三爺來跟我去見客。”

  “是。”管家忙對著身後一招手,幾個老成幹練的婆子上前架起方氏。

  方氏淚眼朦朧看著袁文清,“你救救他,不能讓衙門帶走他。”

  袁文清僵硬地站著,目光森然,“母親想讓我怎麼做?舉家之力,與衙門動刀動槍?”

  方氏在那灼灼目光下軟了下去,可憐巴巴道:“我,我聽你的,回去等消息,可是文波是被人矇騙,你無論如何救你弟弟。”

  方氏被人架走了,袁文清一動不動地站著,看她離開的方向。

  “大爺?”管家輕輕喊了一句。

  袁文清閉了閉眼,喃喃自語:“百年世家猶如參天巨樹,不免枝派繁多,良莠不齊。若是有殘枝敗葉,枯蒿腐草,為著整棵樹著想,也唯有把那殘枝枯蒿都砍下去。”

  管家垂著頭,不敢言語,袁文清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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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周珩第二次登了袁家的門。上回來是賞玩園林、品嘗美食,開懷痛飲,這一次登門,卻一派肅殺之氣。

  袁家大門外站滿了人,有澶州衙門的官差,也有京城內衛的人馬。袁文清來到前院就是一皺眉,鎖拿袁文波委實不需如此大陣仗,周珩親自登門,把這事兒鬧的盡人皆知,他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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