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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左鄰右舍,親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萬分殷勤地給孟寧介紹相親對象。
孟寧生怕自己的母親經過他們的洗腦,又開始重操相親大業。
她咬咬牙,豁出去了。
【媽媽,其實我有男朋友了,你不要給我搞什麼相親。】
劉白震驚:【你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
孟寧:【就昨天。】
劉白:【叫什麼?長什麼樣子?多大了?幹什麼的?是哪裡人?】
一連串的問話,孟寧不知要先回答哪一個,琢磨幾秒,她低頭敲字:【是個挺好的人,媽媽,您要相信我的眼光呀。】
一個都沒回復。
劉白:【說的也是,那希望你初戀順利啦,寶貝。】
隨後,她又轉了一筆帳過來,備註“戀愛基金”四個大字。
孟寧哭笑不得。
然後她放下手機,坐在沙發上。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隨著秒針滴答,一點一點地僵了下去。
假裝情侶而已。
還這麼鄭重其事地和父母說。
孟寧突然覺得很累,累的想逃離這個世界。
她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藍牙音響播放著交響樂,音浪震動,到激昂處,孟寧一個挺身,進洗手間洗頭洗澡去了。
煩躁的時候,洗個澡,任水流沖刷,像是能把煩惱一併洗刷走。
頭髮濕透,孟寧關上水龍頭,擠了洗髮露,摩擦的滿頭泡沫,然後按下水龍頭。
泡沫往下滑,垂直落體,砸在地面。
又一團泡沫砸落。
無聲無息。
流水聲也沒出現。
孟寧用手背抹了下臉,艱難睜開眼,仰頭,花灑里密密麻麻的無數個小孔,沒有一個孔在滴水。
她以為自己沒開,又按了下水龍頭開關。
毫無反應。
來回按壓。
花灑紋絲不動,沒有一滴水滾動。
孟寧默了兩秒,心裡浮現某種可能性:“不是吧,不會停水了吧?”
她拿浴巾裹住頭,浴巾很大,她單手扶著,另一隻手推開房門,找到手機,給物業打去電話,物業禮貌且有耐心地說:“今天下午兩點到三點七號樓停水,單元樓進出口有貼通知的,孟小姐您沒看到嗎?”
孟寧是從地下車庫上樓的,壓根不知道這檔子事兒。
她欲哭無淚,“要停一個小時嗎?我洗澡洗澡一半哎……”
物業:“至少一個小時。”
泡沫融成水,沿著發縫滑落,一路蔓延往下。潮濕黏膩的感覺,讓她倍感不適。
物業又問:“只有七號樓停水,其他樓都不停,要不您看看您有沒有其他朋友住在這小區,去她家借個水?”
孟寧扯了扯嘴角,乾笑一聲,掐斷通話。
朋友倒是有。
還是男朋友。
但是,她怎麼可能,去異性家,洗澡,啊?
求人不如求己。
孟寧隨手從衣帽間裡扯了件襯衫,下面套了條灰色短褲,準備下樓去小區的便利店買幾瓶水回來沖頭。
她步伐匆忙,想跑,又怕一跑起來,頭上浴巾散落,走路姿勢,顯得不倫不類。
浴巾太重,沒走幾步,脖子酸澀發麻,她微低著頭,伸手推開便利店的門,也因此,沒注意到便利店的門,被人由里拉開。
裡面的人低頭看手機,也沒注意到她。
迎面撞了個滿懷。
毫無預兆的,強有力的撞擊,導致孟寧沒站穩,踉蹌著,往後倒去,手也隨之鬆開,浴巾散落在地。眼看著,她也要緊隨其後跌落,突然,伸出一隻手——
勾住她後腰,一個巧勁兒,把她上半身往回托。
拽進懷裡。
來不及看清那人的臉,鼻息間嗅到一股好聞的味道,像是數九寒天的雪松,清冽又乾淨。
還很熟悉。
她雙唇翕動,正準備叫出他的名字。
“頭髮怎麼這麼濕?”
江澤洲先聲奪人。
她額頭抵著他下巴,親密無間的距離,長髮夾在二人中間,洇濕他胸口一大片。放在她後背的手,掌心觸碰著襯衣,微涼濕濡的觸感,“身上怎麼也濕的?”
孟寧難為情:“我洗澡洗到一半,停水了。”
耳畔響起一陣笑聲,不輕不重。
孟寧羞窘得不敢抬頭看他,伸手推了推他胸膛,“那個,要不你先放手?”
二人還保持著擁抱的姿勢,親昵又曖昧。
聞言,江澤洲鬆手,雙手放在身側,視線,上下打量著她。裹著頭髮的浴巾掉落,頭髮四散開來,一綹綹濕噠噠的頭髮,緊貼脖頸,黑髮白皮,呈鮮明對比。隱約還能窺見星星點點的白色泡沫。
視線往下,是她身上套著的白色襯衣,沾水濕透後,勾勒出她胸口迤邐蔓延的胸線,內衣輪廓清晰。
江澤洲目光似深潭,望不見盡頭的黯色。
喉結不可遏制地上下滾動,說話間,嗓音低啞,“怎麼穿了這件衣服出來?”
“啊?”孟寧沒覺得哪裡不對。
江澤洲撿起掉落在地的浴巾,上面印著斑斑點點的泥漬,不能再用了。思索幾秒,他脫下外套,套在孟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