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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楊:“你手機鬧鐘響了,是有工作?”
江澤洲眼皮輕掀,眼裡泛著一絲涼意,“沒工作,瞎設的。”
他從周楊手中接過手機。
手機轉移,兩隻手觸碰,指尖滾燙。
周楊:“你生病了?”
江澤洲回屋,躺回床。床頭櫃裡,放著開封了的退燒藥,和小半杯水。
周楊盯著他沉睡的眉眼,安靜了許久,總覺得今天的江澤洲,異常的沉默,好像丟了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似的。
可依他對江澤洲的了解,江澤洲雖然整日和錢財打交道,但他對金錢財富,並沒有太大的欲望。
江澤洲到底怎麼回事兒?
周楊百思不得其解。
江澤洲睡過去時,孟寧剛睡醒,在衣帽間疊衣服。
衣服跟小山似的堆在地面,沈明枝靠門而立,眼尖地掃到藏在一堆連衣裙中,寬大的白色襯衣。她伸指挑起,衣服內領印著價值不菲的品牌標籤,以及尺碼。
那尺碼,儼然是男生穿的碼子。
她斜眸睇向孟寧:“哪個野男人的衣服?”
孟寧抽空看過來一眼,雲淡風輕的口吻:“江澤洲的。”
沈明枝突然覺得手心裡的衣服有點兒燙手。
孟寧疊好手裡的衣服,朝她伸手:“衣服給我吧。”
沈明枝遞給她,“你要還給他嗎?”
孟寧低著頭,眉眼安靜又冷淡,“不還。”
沈明枝:“哦。”
孟寧:“這麼貴的衣服,能賣不少錢。”
沈明枝想笑:“你差這點兒錢啊?”
孟寧盤腿坐地,聞言,折衣服的動作停下,頭微仰,眼帘輕抬,與沈明枝對視。
好半晌,她泄氣,無力開口:“我什麼時候想他了,再用這件衣服找藉口,去見他,還給他。”
沈明枝其實搞不太懂她的想法,她也搞不懂江澤洲的想法。
孟寧和江澤洲。
兩個人都一樣的難以捉摸。
一個忽冷忽熱。
一個舉棋不定。
“枝枝,我想通了,可能比起和他在一起,我更享受暗戀他的狀態吧。”似乎猜到沈明枝的欲言又止,孟寧主動解釋,“我暗戀的江澤洲,帥氣,體貼,溫潤,事業有成……是個完美的男人——這麼完美的江澤洲,存在於我的想像中,現實里的江澤洲,可能沒那麼好。”
其實,在昨天之前。
現實里的江澤洲,和孟寧想像里的江澤洲,一模一樣。
完美的無可挑剔。
“所以呢?”沈明枝問,她需要一個確定的答覆。
“所以我決定——”孟寧抬高音調,一副慷慨激昂發言的樣子,“走一步算一步吧。”
前半句,確實慷慨激昂。
後半句,頹靡得不像話。
沈明枝無奈站她面前,點評:“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好了,你但凡拿出點兒工作時的氣魄,都不至於現在這樣。”
孟寧一直都是如此,隨遇而安,得過且過。
她的人生過得太一帆風順了。
父親從商,母親是大學教授,優渥的家庭環境,再加上良好的家庭教育——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原生家庭。好的原生家庭出身的孩子,從她的舉手投足間就能感受得到,孟寧就是這樣的人。她溫柔體貼,善良大方,幾乎沒什麼脾氣,不管被人怎樣污衊怎樣攻擊,她都只是淡淡一笑。
沒什麼脾氣的孟寧,只有在與大提琴有關的事上格外較真。
她畢業於全球知名的音樂學院。
畢業前夕,收到國內外數十份工作offer,其中不乏世界頂級交響樂團,但她毅然決然地選擇回國,成為南城芭蕾舞團最年輕的大提琴手。
私底下,任人拿捏,毫無脾氣。
工作上,一絲不苟,綿里藏針。
談及工作,孟寧的眼裡閃著異樣灼亮的光:“女人要為事業奮鬥,男人或許會拋棄我,但是事業永遠不會。對待工作,當然得認真啦,但是男人的話,隨便吧。”
沈明枝言之有理地點頭附和:“確實,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二人一拍即合,做好決定。
等到孟寧收拾好衣服,心情也差不多整理好了,她的人生鮮少有陰霾遍布的時刻,主要還是靠自我舒緩。
當一個人有豐盈的內心,她會自動自發過濾掉生活里的負能量,只余美好。
孟寧還有家教課,沈明枝也要回家工作,二人到地下車庫,就地解散。
小區地下車庫出入口。
非戶主停在公共區域,離車庫出入口較進,沈明枝的紅色跑車先行駛離。
過兩分鐘,孟寧冰莓粉轎跑緩緩駛出,緊接著,升降閘機欄杆降下,又升起,一輛黑色保時捷卡宴緊隨其後。
周楊踩著油門,把著方向盤,滿臉愁容地睨了副駕駛座的江澤洲,“你確定不用去醫院看醫生?”
江澤洲:“已經吃過退燒藥了。”
周楊:“退燒藥有什麼用?我看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陽光毒辣,紫外線照射入車內。
強烈的太陽光線,刺激的他忍不住眯眼,抬手,拉下遮陽板。眼帘一抬一壓,隨後,似是發現了什麼,又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