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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內外是兩個世界。
成年男女,忘卻世俗煩惱,在低音炮的震撼中忘情舞動,肢體接觸,眼神糾纏,無限曖昧在暗夜中生長。
幾乎每個地方,都是勾肩搭背,結伴同行的。
江澤洲形單影隻,吸引了好一片目光。
上趕著來搭訕的不少,江澤洲均是沒好氣地回:“離遠點。”
調酒師兀自給周楊發消息:【老闆,生意沒法做了。】
周楊:【?】
調酒師:【您朋友嚇跑了好多人。】
周楊:【我哪個朋友?】
調酒師:【江澤洲。】
周楊:【他來酒吧了?!】
周楊拍開懷裡的女生,“我先下去一會兒。”他怡怡然下樓,到樓梯口,就看到江澤洲,整個人自帶真空罩似的。
有個小姑娘過去搭訕,幾秒鐘,就哭喪著臉離開。
周楊忍不住笑,走到江澤洲身邊,勾著他肩:“那姑娘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嗎?怎麼這麼凶?”
江澤洲拍開他搭在肩上的手,“不喜歡。”
“也是,沒有剛吃飯那個孟……什麼好看對吧?”轉頭的工夫,他又把孟寧的名字忘了。
江澤洲沒那閒心思糾正,悶頭喝酒。
周楊審視幾秒,問:“心情不好?”
江澤洲送酒入喉的動作一頓,“沒。”
他越裝,周楊越來勁兒,“誰惹你不開心了?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砰——”一聲。
清脆,又極具警告意味。
玻璃杯被重重地放置在吧檯上。
江澤洲撈起一旁自己的外套,起身往外走。
周楊有點兒怕他這樣,沒敢跟上去,他撓撓頭,到底什麼事兒能惹江澤洲這麼不開心啊?真是罕見。
孟寧生活作息規律,早上六點起,六點半到七點,是健身時間。健完身後,回家洗澡吃早餐,大約八點半,出門上班。
太陽直射點越發靠近北回歸線,氣溫逐漸升高,孟寧的晨跑改為在小區裡的游泳池游泳。
游泳館裡空無一人。
孟寧小小的一聲“哇哦”,在泳池裡盤旋迴盪。
工作人員和她打招呼:“兩天沒見,你又變漂亮了。”
孟寧:“不是我變漂亮了,是你的嘴變甜了。”
她嘴甜,長得甜,名字也甜,叫劉夢甜。劉夢甜還是學生,讀大三,身體原因在家休學,閒得無聊,來小區裡的游泳館上班。小區里早起來游泳的沒幾個,孟寧是熟面孔。一來二去的,二人便熟絡起來。
劉夢甜笑,“對了,我和你說,今天來了個大帥哥。”
每次來,她都這麼說,孟寧習以為常,敷衍著問:“有多帥?”
劉夢甜捂心,“狠狠地crush了。”
略浮誇的動作,配上前所未有的詞,孟寧側眸,驚訝:“有這麼帥嗎?”
“當然!我敢肯定,他是我迄今為止在咱們小區見過的最帥的帥哥。”
“……”孟寧往換衣間走,邊走邊問,“那你有問他要聯繫方式嗎?”
“問了。”
“加了?”她好奇。
“當然——”她拖長音,然後耷拉下臉,“沒加。”
孟寧失笑。
男女換衣間一牆之隔。
劉夢甜用眼神示意她,“他就在隔壁換衣服。”
孟寧:“所以呢?”
劉夢甜:“待會他出來,你就能看到他什麼樣子了,我敢保證,你見到他,也會狠狠地crush。對了,你以前有crush對象嗎?”
Crush,翻譯成中文,有迷戀,暗戀,與不太熟識的人熱戀的意思。
後來,逐漸引申為,一種突然襲來的、無來由的迷戀。
也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
孟寧靠著櫃門,笑眸似清溪淺灣,“有啊,我高中的時候,就有。”
劉夢甜:“後來呢?”
她想了想,故作不解地問:“什麼後來?”
“後來你和他在一起了嗎?”
“沒有。”
劉夢甜嘆氣,“是這樣的。”
孟寧莫名:“什麼?”
她攤了攤手,一副老生常談的模樣,“因為crush的瞬間很美好啊,而一般美好的事物都不能長久,所以crush的精髓,就是沒有實質性結果的愛情。”
孟寧嘴角一僵。
劉夢甜沒注意到孟寧的異常,接著說:“而且你還是高中,大學畢業季還是分手季呢,高中的戀愛,脆的跟張紙似的,不需要風吹雨打,隨便一點兒小事就能一拍兩散。”
孟寧臉蹭著沁涼的櫃門,眼彎起,眼裡卻透著淡淡的涼意,“或許吧。”
或許吧?
模稜兩可的回答,激起劉夢甜的好奇心和窺探欲,“你不會還喜歡他吧?高中同學?還是學長學弟?”
孟寧雖然一邊死心眼地喜歡了江澤洲這麼多年,但她一邊又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太愚蠢。別人是撞了南牆不回頭,她是連牆都不知道在哪兒,卻還死命地找牆撞。
感情是很私人的行為。
孟寧沒想把它暴露在其他人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