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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學習,工作,一路順風順水。

  在旁人,甚至於父母的眼裡,他什麼都幹得很好,除了戀愛。

  ——不開竅。

  父母經常用這個詞兒形容他。

  但其實,他並非不開竅。

  戀愛不像櫥窗展櫃裡的商品,有清晰的標價——金錢決定價值。戀愛的價值,不是由身家地位、外貌長相評定的。

  所以他拒絕相親——父母眼裡的相親,是從彼此的家庭做考量的。這與江澤洲的戀愛觀背道而馳。

  在江澤洲眼裡,戀愛需要契機,需要眼緣。

  簡單而言,看對了眼即可。也就是剛才開屏軟體里所說的——crush。

  江澤洲非常在乎第一印象。第一眼沒感覺的人,他不屑再看對方一眼。

  “江澤洲,”周楊捂著肚子,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我和你多少年兄弟,你為了個女人揍我?”

  “我只是活動下筋骨,”江澤洲嗤笑,“少給我裝。”

  “……”

  夜風陣陣,吹向江澤洲黑黢黢的瞳仁里,他雙目似有引力般,汲取著人的氣息與理智,頗具窒息般的壓迫感。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周楊直起腰,不再裝疼賣慘博他同情。

  良久,他眼尾曳出笑,“真喜歡啊?”

  江澤洲語氣平靜,“算不上喜歡,但是挺有意思的。”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濃烈的興致,便是情動的開始。

  周楊表情漸漸嚴肅,“江澤洲。”

  江澤洲:“嗯?”

  周楊欲言又止。

  江澤洲:“想說什麼就說,和我之間有什麼好隱瞞的?”

  周楊頭往後仰,喉結滾動,一字一句道,“乖乖女也分類型,一種是真乖;另一種是看著乖,你以為她是你的獵物,殊不知,在她眼裡,你不過是玩物。”

  他轉過頭,沖江澤洲笑,笑里摻雜幾分苦澀幾分無奈,“你玩得過她嗎?”

  窗邊送來同一陣風,落入他們二人眼底,卻是不同風光。

  江澤洲眼底冷霜蔓延,唇卻挑起,慢條斯理:“玩不玩得過,不得玩了試試?”

  二人對視,默契一笑。

  江澤洲出來找周楊,就是為了確定這件事,確認完畢,二人回包廂。

  包廂門甫一拉開,陳凱年哭喪著臉迎上來,“場館停電了。”

  周楊:“啊?”

  陳凱年說:“今晚的友誼賽怕是得延後了。”

  周楊無所謂:“延後就延後吧。”他本就不是衝著友誼賽來的,只是沒想到,今晚收穫頗豐。好比如,他眼往一側瞟——

  江澤洲和孟寧並肩坐。

  俊男靚女,美麗的風景線。

  他相信,比起賽車,江澤洲或許更希望能和孟寧多相處一會兒。

  江澤洲落座後,孟寧便說:“他們說賽車場停電了。”

  江澤洲淡聲:“知道了。”

  然後手伸進口袋,想摸手機,指尖觸碰到了另一坨金屬質地的硬物。冷氣自頭頂澆灌而下,刺激著他的頭腦和理智,他感知到自己正在沉淪。

  清醒地沉淪。

  幾秒後,他抽出手,雙手放在桌上。

  “抱歉。”

  冷不丁一句抱歉,讓孟寧茫然,“啊?”

  江澤洲:“你的車鑰匙,好像被我弄丟了。”

  孟寧皺眉:“弄丟了嗎?”

  江澤洲面不改色:“嗯。”

  “啊……”她聲音拉長,在綿長音調里思考,眉頭皺起又拉平,很快,說,“弄丟了就弄丟了吧,我過幾天去4S店重新配一把。”

  “你還有備用鑰匙嗎?”

  “有是有,但是在我爸媽家。”孟寧解釋,“我和他們不住一塊兒。”

  江澤洲沒說話,只是伸手給她空了的水杯里倒滿水。

  突然停電,導致友誼賽不得不延後。

  有些掃興,但周楊一個提議,又讓眾人活了過來:“既然不賽車了,要不去我酒吧喝點兒酒?我買單。”

  他倒也不是遊手好閒的大少爺,自己經營一家酒吧——越色。現如今,“越色”已成南城最知名、最受年輕人喜好的酒吧了。

  歡呼雀躍聲中,孟寧探過頭,湊近江澤洲。

  她聲音輕,周遭嘈雜,江澤洲沒聽清,“什麼?”

  他上半身前傾,往她面前靠。

  距離拉近。

  入目,是他狹長雙眼,眼睫投下一層淺淺的陰翳。

  冷氣氤氳,卻抵擋不住他鼻尖齒間冒出的溫熱呼吸,如岩漿般,炙烤著她的唇齒,她的理智。

  她有些艱難地說:“你們要去酒吧嗎?”

  江澤洲聽出她顫抖的聲線,他禮貌又紳士地往後退,脊背回靠椅背,神色閒而淡:“你要一起嗎?”

  “……”

  按照沈明枝的說法,去酒吧的一為了喝酒,二為了找對象。孟寧一不會喝酒,至於二……

  如果,如果江澤洲去,孟寧想,她也會跟著去吧?

  雖然她不喜歡酒吧的環境,但是如果是和江澤洲一起,似乎什麼都可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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