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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亦森平時做慣了各種難題,從來都是輕鬆破解。唯獨「越言」這道題目,即使他再反覆推敲,仔細斟酌,還是弄不明白。

  譬如現在,他就不是很清楚:為什麼明明有那麼多人支持越言,他的情緒卻好像更低落了……

  他想要撫平他的憂愁,卻又找不到癥結所在,只能默默陪著他走回宿舍。

  一路無話。

  到了晚上,越言的情緒還是不高,可見《五三》解決不了他的煩惱。他把習題冊一推,出門買酒。

  酒是裝在紙箱子裡扛進宿舍的。越言直接把酒送到了天台,然後邀請李亦森去天台上喝酒。

  他沒有叫上其他人。他和李亦森的舍友不熟,和自己宿舍的其他兩人也很疏遠,唯一要好的朋友高樂也在和他鬧彆扭。他能找到的酒伴,也就只有李亦森了。

  九月的天,就連入夜的風都帶著溫度,像一隻滾燙的手,撫摸著兩人的臉頰。

  越言把箱子打開,裡面裝了半箱啤酒。不是玻璃瓶的,都是用易拉罐裝的散裝啤酒。越言買這一回,幾乎把學校門口的小賣部搬空。

  李亦森不動聲色的看著越言拿啤酒,他什麼也沒問,什麼也不說,拿起一瓶陪越言一起喝。

  一罐啤酒下肚,越言還是一聲不吭,又來一罐。李亦森沒勸,任他喝了五罐。

  越言喝得暈陶陶的,只覺得腦袋裡像塞了一團棉花,脹脹的,蓬蓬的,仔細琢磨卻是一片空白。不知不覺中,他喝酒的速度放慢了下來。

  李亦森灌了一口酒,冷不丁道:「說說?」

  「嗯?說什麼?」越言問著,打了個酒嗝。酒氣上涌,人更暈乎了。他這具身體好像不怎么喝酒,就連幾罐啤酒都吃不消,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說說你為什麼心情不好。」李亦森垂眸看著手裡的易拉罐,眼角餘光卻落在越言的身上。

  他喜歡心情好的時候笑得像個小太陽的越言,喜歡在人前偶爾耍酷的越言,也喜歡偶爾走神犯呆的越言,唯獨不喜歡看他心情不好喝悶酒的樣子。

  如果越言自己想不開,他願意傾聽,願意分擔,願意幫助他找回快樂。

  即使這會顯得他很八卦,令越言抗拒他。

  酒精在越言的體內發酵,把他變成了軟軟的一團。他感覺自己像一隻曬月亮的貓,眯起眼睛,神神秘秘道:「我……我不能說!」

  李亦森就沒有再問了。他不擅長於逼迫和強求,既然越言不願意說,他就陪伴他,直到他自己消化。

  越言看他這個樣子,卻覺得不能接受。他瞪大了眼睛,用一根手指去戳李亦森的手臂,納悶道:「你都不追問麼?」

  李亦森心中一動,配合的追問道:「為什麼不能說?」

  越言還在戳他,沒有停手的意思。

  李亦森伸手抓住他愛作亂的手指,柔軟的指腹蹭在他的手心,一陣過電似的酥麻。

  那隻不安分的手指還沒有自覺,在他的手心裡使勁鑽動。他微微用力,加重了力度,發現自己無法抽|動手指的越言這才乖順了下來。

  李亦森沒忘記前情,又問了一遍:「為什麼不能說?」

  越言張嘴,又打了個酒嗝。他像是被自己的嗝嚇到了,懵了一下,又左右看了看,這才湊到李亦森的面前,小聲道:「我怕,我怕我嚇到你。」

  李亦森說:「我不會被嚇到。」

  醉醺醺的越言下意識接梗:「因為你是警|察?」

  李亦森跟不上越言的思路,皺眉道:「什麼警|察?」

  越言卻又拋開了這個話題,準備繼續灌酒。豈料手剛抬起,就被李亦森抓住了。

  他的手裡握著個啤酒瓶,李亦森的手裡握著他的手腕。一向沒什麼喜怒的大學霸,這個時候卻面色沉沉:「越言,有很多事情你不說,我就不知道。我搞不清楚的話,就沒辦法幫你。」

  越言覺得今天的李亦森話真的很多,以至於他的話匣子也被打開了。他終於吐出了自己的秘密,像一隻不知風險的蚌,乖乖打開了自己的殼,把裡面的柔軟袒露給外人看:「李亦森,既然你非常非常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你要保證,你不怕我,也,也不會往外說……」

  說著,越言湊到了李亦森的耳畔,濃濃的酒香伴著溫熱的吐息,噴在李亦森的臉頰上。

  他說:「我……我不是越言。」

  這就是他的秘密。

  也是他不快樂的根源。

  他像是沒有根的蒲公英,更像是「鳩占鵲巢」的那隻壞鳥。

  大家都喜歡以前的「越言」,而他讓越言越變越「壞」。

  他是不被歡迎的外來者。

  因為他有這個自知之明,所以他沮喪,難過,卻又無法逃離。

  聽到越言的坦白,李亦森卻是心裡一松。他也發現了面前的越言有些奇怪,但是他不會認錯。他的聲音柔和了下來,輕輕的呢喃落在越言的耳畔。

  「傻瓜,你就是越言。」是他最喜歡的人。

  喝醉了的越言卻抓不住重點,被「罵」傻瓜他覺得很不開心,揮著手大聲道:「我不是傻瓜!」

  只聽「嘩」一聲,啤酒灑了出去,啤酒罐也脫手而出,在空中劃了一道拋物線,掉下了天台。

  這個突發情況好像給越言按了一個暫停鍵,他懵了一下,然後慌了:「怎麼辦,我高空拋物,會砸到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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