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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以後,愣是盯著自己兒子看了半晌。
越看越心驚,越看越害怕。
不為別的,這劉夫人發現,原本就體弱的兒子,此時身子竟然像被掏空了一樣。
明明看著像是有了些精神,能夠自己坐起來了。
但是,眼眶卻深凹了進去,還呈現青紫色,仔細看,狀態竟然還不如以前。
就像是……提前耗盡了壽元一樣。
劉夫人驚慌失措,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被人蒙蔽了。
雖然才過了一夜,但是在劉夫人眼裡,難熬的猶如一個月、一年一樣。
她萬分後悔,當年為了面子,一直不肯放下身段,就算老王妃主動道歉示好,她仍然覺得自己有理,不肯和好。
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才發現,自己的執拗,害的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拜訪。
沈東月跟楊子煜對視一眼,知道這個小劉將軍的病情恐怕是不輕。
雖然劉夫人抱著給兒子治病的心思來了王府,但是放下身段,能夠主動來,這就已經是有和解的心思了。
何況,就算看在劉彰的面子上,沈東月也願意替那個小劉將軍治療一下。
皆大歡喜更好。
沈東月招呼不遠處的丫鬟,「去跟公主府的老夫人說一下,我中午有事,不能回去吃飯了。」
「是。」
劉楚溪一聽,就知道沈東月本來有約好的事情,為了他們給推辭了,立馬又施了一禮。
沈東月對這個表姑娘印象還算不錯,朝著她點頭笑了笑。
眼看老王妃跟劉夫人還在那敘舊,還得等些時候。
沈東月跟伺候在旁邊的老嬤嬤說道:「等母妃跟舅母敘完舊,你告訴她們,我們先去將軍府給表哥看看病。」
「是。」
沈東月假意回去收拾了個包裹,裡面放了些草藥跟銀針,就出發了。
劉楚溪趕緊上了馬車,不敢耽擱時間。
誰也不知道她哥哥還能撐多久,現在的身體已經耗空了,早去一會,說不定就多一絲希望。
將軍府當然也是在內城的,不過不在他們這條街上,而是離王府有三條街遠。
將軍府大門倒是非常氣派的,不過像是沒有怎麼打理一樣,顯得有些蕭條。
這劉西揚生病,出外做生意的事情,他必定有心無力。
楊子煜說過,劉家的生意需要他照拂。
同樣的,將軍府的各種事情,三個女子也不一定有心思打理。
他們跟隨在劉楚溪的後面,直接去了小劉將軍的後院。
雖然叫小劉將軍,但其實劉西揚根本沒有上過戰場。
本來劉西揚應該跟雷凌雲是一樣的,從小就在父親跟前長大,在戰場上習練,繼續走軍功這條路子。
可是這劉西揚的身體自來就弱,需要精心養護才行。
說白了,這軍功是走不成了,不僅如此,劉家的子嗣都成了問題。
可嘆的是,劉家這個武將家族,到時候也會慢慢沒落。
這也是為什麼古人重視子嗣的原因。
幾代人打下的基業,沒有子嗣承襲,一個大的家族,很快就會衰敗。
這劉彰又是個好的,分離多年,又遠在戰場,身邊也沒有納過一個,也就是說,劉家就這一個獨苗苗。
沈東月跟楊子煜進了劉西揚的院子,就見其夫人姜晚英,正在屋子旁邊的一個小偏廳熬藥。
偏廳大門敞開,能夠看到裡面的人,而熬藥的姜晚英,隔一會就要往屋子的方向看看。
劉楚溪趕忙上前,「嫂嫂,熬藥讓嬤嬤熬就行了,你歇歇。」
姜晚英抬起頭來,「別人熬我不放心,沒事的。」
見劉楚溪旁邊還有外人,站起身來,「這兩位是?」
劉楚溪趕忙介紹了一下,「嫂嫂,這位是鎮南王,這位是長樂公主。」
姜晚英頓時想到了,這是夫君姑姑家的人,詫異的看了劉楚溪一眼。
沈東月他們已經朝著姜晚英行禮了,「嫂嫂。」
姜晚英趕緊過來幾步,回了禮,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沈東月,帶著希翼的語調,「長樂公主,可,可是來……」
沈東月微笑的點點頭,「我來看看表哥的病。」
其實,從沈東月他們的稱呼跟先行禮上面就能看出來,他們先講究的是親人關係,沒有理那君臣關係。
要不然,應該讓姜晚英先行禮的。
她嫁進劉家好幾年了,自然是了解兩家恩怨的。
眼下,似乎有些事情要發生改變了,這裡面的意義,不言而喻。
姜晚英先是笑了一下,然後一下子哽咽了,「謝謝公主。」
進了屋裡,就見一個瘦弱的男子躺在床上,正是沈東月救過一次的劉西揚。
劉西揚聽見有人進來,睜開眼睛,發現竟然是楊子煜他們,頓時一驚。
就要掙扎著起來。
楊子煜趕緊上前,「表哥,不必起身。」
那劉西揚掙扎了一下,也就躺下了,力氣有些不足。
「你怎麼來了?」劉西揚問道。
楊子煜嘴角扯了扯,「舅母今日去了王府,現在跟母妃正在敘舊。」
劉西揚愣了愣,眼睛裡有了淚水,「但願母親從此能夠解開心結,過的開心一些。」
楊子煜笑了笑,「等你好了,舅母才會真正的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