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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問音攤手:「那就給我證據!連工作報告裡都沒有你們,你覺得合理嗎?他的工作報告裡,連他哪天宿醉,哪天便秘,哪天痔瘡,這些芝麻大點的事都寫了,就是沒寫過什麼妻子兒子!」

  少年急速地喘息著,似乎是忍耐到了極致,他咬緊牙關問:「您,看過完整劇本嗎!」

  盛問音自然沒看過,她還沒決定出演,也沒簽約,劇組給她的只是試讀劇本,不可能把完整劇本給她。

  盛問音沒做聲。

  少年抓起自己的書包,將裡面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和一個日記本,拿出來,放在桌面上,然後他裝好作業本,帶著書包,走到歲恩導演面前,對他鞠了一躬道:「對不起導演,我下午還要上課。」

  說完,快步離開。

  直到會議室的門,開了又關。

  歲恩導演才看著那兩個本子,他似乎知道這本子是什麼,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拿過來,遞到盛問音面前。

  盛問音沒拿,小垃圾一把抓過來,然後一屁股擠開祈肆,和寶貼著一起看。

  盛問音表現出一副「不看不看,就是不看」的樣子,但是眼尾還是在往筆記本上瞟。

  筆記本是《獵雨》的劇本初稿,劇本是少年一筆一划,全程手寫出來的,前面半段是英文書寫,後面半段,改成了笨拙的華文,但少年顯然不太會寫華文,很多錯別字。

  我叫康里,以前叫康章,但我收拾媽媽的遺物,發現了那本媽媽的日記後,我就改掉了自己的名字。

  我覺得,我不配用爸爸的名字……

  媽媽很少跟我說爸爸的事,我以前問過她,但媽媽打了我,我就不問了。

  媽媽的日記里,寫了很多她發現自己懷孕後的心情,驚訝,錯愕,以及不解。

  她說,那個男人不是不育嗎?那個男人不是受傷後,就喪失了生育能力嗎?為什麼她跟那個男人結婚後,卻會懷孕?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媽媽愛上了一個人,一個叫雨的人。

  可她不知道,雨是一個很壞的人。

  雨和獵,原本是好朋友,一次,年輕的雨在執行任務中毀容了,然後,他整容成了獵的模樣。

  獵很意外好朋友會整容成自己的樣子,他不知道雨從這個時候,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他仍舊對雨很包容,將他當做兄弟……直到雨變成了罪犯,徹底與獵,變成了對立世界的人。

  雨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獵的女兒,不是獵親生的,這不是秘密,那個女嬰,是獵從境外毒窩裡救回來的,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

  不是親生的女兒,還可以威脅到獵嗎?

  以己度人,雨認為如果是自己,絕對不會。

  非親生的孩子,總是缺少分量,真正到了雨需要用獵做替身的時候,養女,大概是威脅不到獵的。

  所以,雨認識了我的母親,他們去拉斯維加斯結婚,他們去M國度蜜月,母親深深地愛著雨,男人富裕,溫柔,多情,浪漫,也不嫌棄她的身份,他們度過了很美好的一段時光,哪怕雨不能生育,母親也願意一生陪伴他。

  直到,她懷孕了。

  為什麼?

  怎麼可能!

  她懷了誰的孩子?

  後來,母親猜到了……

  是那天吧,雨給她喝了很多酒,可再想想,等她洗澡回來,床上那個昏睡不醒的男人,真的還是雨嗎?

  一定是的,臉是不會錯的,可是雨明明不能生育。

  母親忐忑地去詢問雨,自己為什麼會懷孕,雨卻笑著說:「這樣,你也可以有一個,屬於你的孩子,我是愛你,才幫你的。」

  噁心,反胃,憤怒!

  母親的日記里,用了許多這樣的字眼。

  雨開始囚禁母親,控制母親,不斷地給她洗腦。

  終於有一天,母親逃了出去!

  那天,夜很沉,母親站在了跨江大橋的欄杆外面,跳下去,她就能帶著肚子裡的孩子,一起解脫了。

  深夜的跨江大橋,沒有人,只有車輛在身後的馬路行駛。

  她閉上眼睛,展開雙臂,身體前傾。

  她即將擁抱深海。

  可千鈞一髮之際,一隻炙熱的大掌,驟然握住了她的手腕,接著,她被拉下了欄杆,控制住了身體。

  「啊——」她尖叫!想要掙脫!

  然後她聽到了一道清朗明闊的聲音,在他前方響起:「小姐,有什麼想不開的?你冷靜一下!」

  母親痛苦地睜開眼睛,正要說什麼,下一秒,她愣住了。

  是雨嗎?不,不是,他們的眼神不一樣,可是,這個男人為什麼長得跟雨……

  跨江大橋的人行道上,俊朗英氣的男人,蹲在女人的身前,眼神安撫溫和:「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小姐,你還這麼年輕,還有美好的將來,死不能解決問題,如果實在遇到困難,我可以幫你報警!」

  對,這就是我的爸爸。

  爸爸根本不知道媽媽經歷了什麼,他也不知道我當時已經在媽媽的肚子裡,他甚至不知道媽媽是誰,他只是一名軍人,一名哪怕正在執行臥底任務,哪怕他的任務目標,那個黑道大哥,就坐在他的車后座里,他也出於本能的,在路過跨江大橋,看到有人自殺時,一踩剎車,衝出去救下了這名企圖輕生的失足婦女。

  媽媽在日記里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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