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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好想想。”栗儷拍拍她肩膀,走了。

  她站了不一會兒,一把抹去眼淚準備進去,卻見綠植後頭,韓廷和民警正做筆錄。

  那民警有些同情地看著她,顯然聽見了她和栗儷的對話。民警安慰道:“你朋友是為你著想。”

  “我知道。”她雖不情願,但也準備息事寧人。

  韓廷低頭在筆錄上籤下名字,放下筆,抬眸時無意看了紀星一眼。

  紀星縮縮鼻子,小聲道:“謝謝你。”

  “客氣。”他問民警,“能走了?”

  “沒事了,謝謝。”民警收起筆錄,剛要起身,又一個民警跑過來,說,“趕緊過去吧。他們老總來了,要把人拘留,還要開除。”

  紀星詫異,跑回去看。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頭曾荻的聲音,字字鏗鏘:“我們公司堅決不容忍職場性騷擾,也容不下道德品質敗壞的員工。這位員工我們會開除,至於其他責任就交給警方了。”

  這話說得義正辭嚴,字字有力。

  下一秒,門被拉開。曾荻臉色嚴肅地出來,看到紀星,她面色稍緩,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說:“受委屈了。”

  紀星揉了下酸痛的眼睛。

  曾荻又道:“拒絕性騷擾,你選擇報警,做得很對!我替公司的所有女員工們謝謝你。”

  “謝謝曾總。”她哽咽道。

  曾荻拍拍她的手,抬頭卻見韓廷從一旁走過,去了電梯間。

  唐宋緊跟其後。

  ……

  叮一聲,電梯到了。

  唐宋攔著門,待韓廷進去後,隨後而入。

  電梯門闔上,下行。

  “那女孩在這公司是待不下去了。”唐宋忽說。

  韓廷沒說話,嘴角扯起一絲微小的弧度,像是諷刺。

  ……

  ……

  ……

  ……

  關於朱磊被開除,紀星在平靜下來後也覺得於心不忍。但對曾荻,她心裡充滿感激。

  可當晚回到家跟邵一辰視頻時,邵一辰說:“你們老闆在員工面前立了威,而你得背鍋了。”

  紀星隱約回味過來卻仍是不服:“錯的是他啊!”

  “是他活該。我只是怕你上班不開心。”

  紀星糾結地用力搓額頭,嗓子裡發出煩惱的嗚咽:“好煩吶。我不想上班了,真的不想上班了。”

  邵一辰在畫面那頭沉默,或許是無能為力,他輕聲:“不要難過了。”

  紀星遮住眼睛,嘴巴緊抿,又委屈,又懊惱自己給他傳遞負能量。

  “我過來陪你。”他說。

  “不要!”她尖聲制止,“這麼晚了。明早又要趕去上班。”

  她反覆交代:“你真的不要來,到時我都睡著了,又把我吵醒。”

  她不想讓他也累。且總有些事情,哪怕再親的人也無法為你分擔解決,只能自己面對。

  可紀星太憋悶,根本睡不著。

  夜深人靜,她好不容易將朱磊拋諸腦後,陳松林的事又浮現心頭。輾轉反側一個多小時,凌晨一點,她仍翻來覆去。

  手機突然響了,邵一辰說:“我在門口。”

  紀星一驚,一個翻滾爬起來。隔壁塗小檬早睡了,她躡手躡腳跑去開門。走廊的感應燈亮著,邵一辰一身牛角扣大衣,微弓著肩膀,眼睛亮亮看著她。

  她眼睛一濕,撲進他懷裡,抱住他滿是風雪的身體:“說了讓你不要來!”

  “我怕你一個人難過。”

  她眼淚嘩地湧出。

  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獨立自強的女生,可她不得不承認她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強大。尤其邵一辰在身邊時,她才明白他的陪伴,平日裡看著漫不經意,卻每每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她治癒。

  因為他的擁抱和安撫,她不那麼難過絕望了。

  她縮在溫暖的床上他的懷裡,甚至能平靜地講述同事的勸和與事不關己,講述陳松林的利用和打壓。類似的事,邵一辰去年也碰到過。但他熬過去了,後來上司被調走,他成功升職。

  “只要我做得足夠好,總會好起來的,對吧?”她仰頭問他。

  “對。”他篤定地回答,像是在給她許諾。

  外邊北風肆虐,小屋內溫暖寧謐,紀星眼角的淚慢慢乾涸,在他懷裡漸漸入眠。

  夜裡,她做了個夢,夢見三十多歲時的自己,住著漂亮的大房子。清晨醒來,陽光灑滿臥室。浴室里傳來水聲,有男人在洗澡。

  “一辰……”她走過去推開浴室門,水霧朦朧,還沒看清多年後的邵一辰,她醒了。

  身旁,邵一辰起來了,他要趕去西北五環上班。

  外頭天還沒亮透,才早上六點。

  “你再睡會兒。我先走了。”他低頭摸摸她的額頭,在她臉頰親一下,“有事找我。”

  “嗯。”她在迷夢中嗡了一聲。

  邵一辰走後,紀星又睡過去,鬧鐘也沒把她叫醒。八點半,塗小檬敲門:“星兒!還不起床啊!”

  紀星這才竄起來,風風火火趕去公司。走進工作區的那一刻就感覺不對勁。

  同事們似乎從四面八方打量她,又似乎沒有。

  紀星疑惑地回到辦公桌前。平時話挺多的黃薇薇今天很矜持,看到紀星,抿了下嘴唇以示招呼,疏遠而不失禮貌。

  她滿心狐疑開始工作,辦公區很快恢復往日繁忙,時不時有同事進行交流,看上去和往常沒什麼不同。而她像個透明人,被屏蔽在外。

  快中午時,紀星見黃薇薇去上廁所,追去洗手間堵她:“怎麼回事,為什麼大家都怪怪的?”

  “朱磊被開除,公司上下都知道了。他們部門的人很生氣,在內網上說了些關於你的話,挺難聽的。”

  紀星簡直不可思議:“是他騷擾我!又不是我的錯。”

  “知道不是你的錯,可……”黃薇薇面露難色,小聲,“不至於把人逼得丟了工作啊。都是同事……太狠了。最近你別往銷售部那方向去,沒好臉色給你的。……我工作還沒忙完,先走了。”

  紀星一口氣鬱結在胸口。可想想也對,黃薇薇他們和朱磊常關係不錯,當然同情他。

  她只是被摸了下屁股,可人家丟了工作啊。

  這世上果然沒有感同身受這種事。

  從小到大,她一直以為是非曲直是人與人相處的基本,是社會運行的默認準則。殊不知灰色地帶已超出她的想像。

  那一整天像受刑般折磨,所有人都不正常,除了陳松林。

  他下午把她叫進辦公室計劃下一階段的工作,還關切地說,他注意到了辦公室的氣氛,讓她不要介意。頗有站在她這邊的架勢。

  但紀星已分不清他是真心,抑或只因她是最好用的一枚棋子。一想到他掐掉了她的晉升機會,她便無法直視他,甚至覺得挑破都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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