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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手臉色蒼白,沉默又堅定的擋在她身前。

  公主勾住她的尾指,柔聲道:「是不是在擔心我呀,心肝兒——放心好了,他不敢對我怎麼樣。」

  閣主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公主,語聲低沉一聽就是假音,道:「不錯,真正的主子還沒到,在下不過是一條看門犬罷了,怎麼敢對公主吠叫?」

  殺手有一瞬間的緊張。

  很快,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到了,車上下來一個帶著斗笠的男人,身上裹著一件深色的斗篷,看不出裝束如何,只能感受到一股可怕的沉默在蔓延。

  儘管隔著一層斗笠,公主也感受的到,斗笠下男人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看向她,溫柔卻也冷酷。

  公主端莊的行了一禮,道:「父皇。」

  殺手瞳孔巨震,感覺自己錯過了好幾章劇情。

  男人取下斗笠,一旁的閣主則恭敬的垂首,將斗笠和斗篷捧在手上,斗笠下的男人俊美威儀,袞服上繡的金龍昭示出他的身份——大雍國的帝王。

  他神情複雜的看著公主,道:「你長大了,長安,並且和你的母親一樣聰慧,如果不是國師在你出生之時的預言,朕一定會立你為第一位太女。」

  公主無語了:「算了吧,您連個先生都不給我請,整日裡不是讓我跟母后做女紅,就是和宮中教習一起練舞,哪家的太女不學治國之道學這個。」

  不愧是親女兒,說話跟她爹一樣直。

  皇帝理直氣壯:「那得怪國師,你一出生,他就說公主是國運的化身,一旦朕將來把位子傳給了你,豈不是坐實了他的說法?虧本買賣朕不干。」

  公主想了一下,覺得有道理:「對,怪他!」

  父女二人說了一會話,其樂融融,渾然看不出在一個多月之前,親爹才讓手下的殺手綁架女兒。

  殺手的額上滲出了冷汗。

  氣氛分明很平和,可怎麼看怎麼怪異,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為什麼剛到別院的時候公主會哭。

  別院的一切都是皇帝提前備下,臥房的被子用的是織雲錦,還繡了公主最愛的百蝶穿花圖,她一定認出來了,知曉天下有誰對她的喜好如此知悉。

  稟國運而生的公主,連侍女也不敢和她多說幾句話,更別提知曉她的喜好,除了皇帝還有誰呢?

  第9章 三次

  神權大於君權,一直以來皆是如此。

  可是皇帝不服氣。

  「魯迅說過——從來如此,便是對的嗎?」

  皇帝的神色晦暗不明,道:「每年都要撥出五分之一的賦稅,給國師修問仙塔,你知道五分之一的賦稅是多少雪花銀麼?可以養活多少百姓么?」

  「臣知曉,只是……」

  將軍嘆了一口氣,道:「陛下才登基不久,天下未定,民心不齊,先前實行的政策在短時間之內無法動搖神權根本,而且國師似乎也有所察覺。」

  皇帝沉默了一下,道:「不錯,朕與靜和的女兒已經成為了他鞏固神權的工具,朕……本來那麼期待這個女兒,如今一見到她,心中十分複雜。」

  將軍道:「這就是您與國師的博弈了。」

  倘若捨得這個女兒,就是徹底和國師撕開了臉面,若是不捨得,就是讓君權向神權妥協的開端。

  皇帝道:「朕連手足都砍了,還差一個女兒?」

  只是捨得一個長安,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長安,只要國師一句話,他與皇后的兒女就會成為神權與君權鬥爭的犧牲品,這就是根深蒂固的神權。

  將軍道:「那陛下如今有什麼打算?」

  皇帝冷笑了一聲。

  當然是削神權!

  「朕與皇后鶼鰈情深,靜和體弱,產下長安之後就壞了身體,不宜生養,先讓國師把長安的聲望推到最高罷,神權高高在上,總有跌落的一天。」

  他的語氣很平靜,道:「眾所周知——朕愛江山但更愛美人,什麼神權、君權,為了靜和與長安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不是嗎?國師也會這麼認為。」

  將軍一驚:「陛下是想……」

  皇帝打斷了他,道:「下去吧,哥舒,去國師的手伸不到的地方,邊關苦寒,他這樣有潔癖的仙人可不會離開京城,記住要多關注榮狄的動向。」

  將軍:「是。」

  臨走之前,將軍道:「臣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魯迅是誰?」

  皇帝:「……」

  皇帝:「不知道,反正就是魯迅。」

  回憶結束。

  皇帝看著長大的公主,一時之間有點感慨。

  公主會心一笑,道:「女兒長這麼大,沒有求過您一件事,今天有一個請求,您一定要答應。」

  皇帝溫柔一笑:「你說。」

  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公主泫然欲泣:「女兒喜歡上了一個人,就是那個殺手——可她是個女人,做不了駙馬,這輩子不能嫁給她,女兒做這個公主,又有什麼意思?」

  皇帝:「……」

  這個展開著實有點沒想到。

  公主嚶嚶嚶:「女兒要私奔,請父皇給女兒準備一千兩黃金,還有一份戶籍——嗚嗚嗚,您也不想女兒敗壞家風的吧?沒戶籍女兒可就是妾了!」

  皇帝的表情十分奇怪:「這個……」

  朕雖然想削神權,可你怎麼說也是朕與皇后唯一的女兒,不會要你的命,倒也不必為了保命這麼委屈自己,朕方才看了,那殺手容貌都已經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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