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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早就知道了。」司祁用了肯定句。

  林敬之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只在許久沉默後,屈膝跪倒在司祁面前。

  早在許多年前,在林敬之剛輔政的時候,他就被免了帝王面前的跪拜大禮,非重大場合,一律以躬身代之。

  可這兩次見面,他全是跪著的。

  林敬之沒有為自己脫罪,只是語帶哀求:「罪臣萬死,罪臣不敢求皇上寬恕,但罪臣所為,賤內與二子皆不知,貴妃娘娘也不知道,求皇上看在貴妃娘娘的面上,寬恕他們吧。」

  「丞相與大將軍書信不斷的時候,可有考慮過貴妃的情面?」

  「罪臣——」林敬之啞然。

  他想了許久,忽然想到:「罪臣曾於京郊豢養私兵,令有大將軍通敵證據,還有大將軍的兵符!當年罪臣與大將軍結盟,曾有半塊兵符為諾!」說著說著,他的語速越來越快。

  最後深深一拜:「罪臣願戴罪立功,為皇上馬前卒,只求皇上……寬恕賤內與小女,求皇上開恩。」

  作者有話說:

  姝姝:纏綿病榻,等死,莫cue

  第74章 姝姝求生第七十四天

  兩日後, 西狄大軍集結邊塞,大將軍大開城門,迎西狄軍入關。

  又過一日, 和城、肥谷、勤寧關守將率大軍支援京城,兵分三路,同京中兵將同時圍擊涼城叛軍, 鏖戰兩日, 活擒霍為成,三萬叛軍皆被收繳。

  京城困局已解, 在承明殿擔驚受怕了多日的大臣們可算鬆了一口氣, 紛紛稱病,妄圖回府休息。

  至於邊塞戰起, 邊疆對於他們來說實在太過遙遠, 就算擔心,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司祁將稱病的人一一記下, 眸色一暗:「准。」

  轉過頭來, 他卻是馬不停蹄地將和城等三地守將喚來, 其中兩地守將率兵回守地,同時各自帶走一半叛軍,剩下勤寧關葉永瑞葉將軍, 暫於京郊紮營,防止逃走的西狄人捲土重來。

  還剩損傷慘重的京城兵士, 傷重者回家休養, 輕傷者於城中巡邏,無傷者則分別在城門、宮門兩地駐守。

  雖然叛軍之戰並未真正波及到京中百姓, 但這些天以來, 多少受傷的將士從家門口抬過, 安置傷員的街道上,血跡已經結了厚厚一層血痂。

  即便沒有官府命令,百姓們也不敢輕易出門來。

  如今聽說圍在外面的叛軍都被收繳了,街上一時半會也難以恢復到往日的繁華,只有那些家裡實在沒有存糧的,才偷偷摸摸派個人出來買糧食,然後再匆匆回家,閉門不出。

  這般境況自然要改變,可隨著大將軍造反,大敵當前,司祁實在分不出經歷再來安撫百姓了,只能先順其自然著,有什麼問題的,等過些日子再說。

  重新規劃好京城治安後,司祁仍不得休息,他獨自在南書房待了半日,將與西狄接壤的那片土地的布放翻了無數遍。

  大景四面中東面環海,剩餘三面則皆有鄰國,南梁彈丸之地不足為懼,但西狄、北戎都是虎視眈眈,西狄出了狀況,要說最容易調兵的,當屬北疆,可同樣,北疆守軍一旦變動,難保北戎不會趁虛而入。

  若是從南疆調兵,先不說南疆駐軍本就不多,哪怕全調過去了,一路急行軍,也需至少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全數抵達。

  兩個月,足夠大將軍帶兵打到旌則關了。

  半晌,司祁自身後書架的小抽屜里拿出半塊虎符。

  這是前幾天林丞相交出的,半塊兵符以及更多私密的帳本,全部埋在林府主院的石桌下。

  還有他私下豢養的士兵,私兵數量不多,加起來也不過兩千人,但這兩千皆是精兵,配備的兵馬更是良駒利刃。

  不過司祁沒辦法保證這些人的忠心,索性當做不知道,至今未用。

  他垂眸看著手中兵符,心思百轉,終於在黃昏時定了主意。

  「來人。」

  阿布應聲進來:「奴才在。」

  「傳朕旨意,明日起恢復早朝,所有官員不得告假,違令者一律罷官,令傳京畿營統帥,即刻覲見。」

  半個時辰後,京畿營統帥自城門口匆匆趕來,誰也不知道他與皇上說了什麼,整整兩個時辰,只能看見映在窗上的倒影,以及一些聽不清具體內容的細碎談話。

  是夜,司祁久違地回到皇宮內院。

  他本想回寢殿的,可走到御花園,轉頭瞧見了從花叢中飛出的螢火蟲,點點微光,與身側的宮燈交相輝映。

  他腳步一頓,多日來一直被壓在心底的東西冒出頭來,司祁閉了閉眼,啞聲問:「這些天,貴妃怎麼樣了?」

  然而,這些日子阿布也在各處傳旨,底下的人有給他送關於後宮的情報,卻被他一直壓在桌下,至今沒想起來看。

  現在被皇上問到了,他只能告罪。

  「……擺駕華清宮。」司祁心頭默念,都是因為手下人辦事不利,才讓他不得不親自走一趟,迫不得已,非他所願。

  可他這份自欺欺人,只維持了一刻鐘,待他進了華清宮殿門,鋪面而來的濃郁草藥味,讓他一下子失了神。

  前朝多日忙碌,再說後宮,也少不得被戰事驚擾。

  打霍為成起兵,司敏就被接到仁壽殿裡,要說這後宮裡誰的消息最靈通,當屬太后她老人家了。

  良嬤嬤拿著太后的令牌,每日正午都會帶著菜點去慰問巡守的士兵,再打聽兩句外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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