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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說的沒錯,他是「惡鬼」。
他願意在夏天面前做一個「善人」,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真的「善人」。
他願意因為夏天對他們友好,『縱容』、甚至是『幫助』他們。
也可能因為自己的考量殺死他們。
如果夏天不在場,他依然是純粹的惡。他是冷血又殘酷的凶獸,現在只是願意為了某個人暫時性的收起利爪而已。
他是無情又強大的捕食者,在自己喜歡的事物前露出自己柔軟的腹部,溫暖的毛髮。對外,虛假的溫柔下是尖銳的利爪,隨時準備著撕破對方的喉嚨。
她按住愈史郎,笑著接話,淡定自若,表現出和他如出一轍的友善,「看來你就是童磨了。」
對方知道他,對比,童磨表現的非常驚喜,「哎呀,看來小夏天向你們提過我呢。」
他吐字時,嗓音也是溫柔的。只是這層溫柔帶著如同他本人一樣的虛偽,卻奇蹟的在說夏天名字的時候染上了幾分鮮活。
終於沖淡了他身上冷漠的感覺,有了幾分人的氣息,讓他看上去不那麼像一隻怪物。
————
夏天剛開始每一招都是朝著鬼舞辻無慘去的。
攻擊凌厲,招式華麗,一個人就能出打群架的感覺。
可當她抱著甘露寺撞上一片作為緩衝的冰蔓,勉強穩住身形,又拖著富岡義勇從鬼舞辻無慘的攻擊範圍跑出來的時候。
她這才猛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從一個輸出變成了一個輔助。
鬼殺隊眾人簡直比她還像鬼,一點不怕自己缺胳膊少腿,揮著刀就往前沖。看的她心驚膽戰,救完這個救那個,完全忘了自己最開始衝進來是為了什麼。
眼看天就要亮了,鬼舞辻無慘越發急躁,夏天也越發急躁。
嚴格來說她確實不是鬼,而是一朵花。但自從她變成鬼,就對陽光有著一種本能的畏懼。
鬼舞辻無慘想跑,她看著隱隱發白的天際,其實也想跑。
這是一種本能的畏懼,她也控制不了。
慌亂的情緒中,她本能的想要找個倚靠。
不安的向剛才小巷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這才發現童磨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屋頂上了,現在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和誰聊的火熱。
她才看過去,他卻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一樣,立馬轉頭,笑眯眯的向她揮了揮手。
然後指了指已經開始泛白的天際,提醒她該回來了。
不知道童磨對她腳踝上戴的那個環做了什麼,她這次如此大規模高頻率的使用血鬼術,既沒有被反噬,也沒有進一步鬼化。
冰涼的環貼在腳踝上,似乎把毒素都壓下去了。
她其實也想走,但是她還害怕自己走了,沖的不管不顧的鬼殺隊會缺胳膊少腿的。
她猶豫了不過短短一瞬,頭頂突然罩下一件白色羽織。
不死川實彌還是一張凶神惡煞的臉,語氣也一點都不溫柔,「你做的已經夠多了。」頓了頓,他輕聲道,「多謝。」
夏天十分感動,感動的同時也有點想吐。
她屏息抓著不死川染了血的羽織,無奈的對著不死川的背影嘟囔道,「我雖然很感動但你是不是忘了……」
咕咚。
是她咽口水的聲音。
夏天抓著不死川扔過來的羽織,嘴裡開始不正常分泌大量的唾液。
好甜,即使她屏住了呼吸,誘人的甜也在無孔不入的引誘著她。
視線落在染了血的羽織上,白色的羽織上,染著非常漂亮的紅色。
還不夠,她難耐的用舌頭抵著冒出頭來的那顆尖尖的牙齒,漂亮的紅應該更多才對。
她看著不死川的背影,手指不自覺的動了動。這個身體裡,有非常多漂亮的紅色。
漂亮又甜美。
好餓。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觸電一般的把羽織甩了出去,抬手捂住了嘴。
過度分泌的唾液讓她不得不不停地吞咽,然而越是吞咽,飢餓的感覺越是強烈。
腹部傳來火燒一般的灼痛感。
這種灼痛只有在餓極了的時候才會出現。
不對勁,這太不對勁了。
她就算是一個月沒有吃東西也不應該餓成這樣。
上牙和下牙摩擦發出讓人難受的咯吱聲,夏天卻沒工夫管這個,她閃身躲進背陰處,不敢張嘴,更不敢把捂著嘴的手放下去。
她太餓了,這種飢餓來的毫無緣由又十分迅猛。
最讓她害怕的,是她十分清楚自己想吃什麼。
她想要吃人。
鬼舞辻無慘在她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她明明餓的要命,可反應過來之後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她這個樣子,童磨會不會生氣。
這已經算的上是性命攸關的時候了,她難受的想哭,卻又為自己這個時候還是在想童磨會不會生氣而不受控制的想笑。她心情複雜的抬頭看了四周,不意外的發現了童磨。
大約是不太懂得究竟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或者是平時總是帶著笑容的緣故。他即使是生氣,也能做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於是便壓的身上的怒火都是冷冰冰的。
可身上的低氣壓卻怎麼也不能叫人忽略。脫離了鬼舞辻無慘的控制,並不代表他的能力有半分的削弱。此刻,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壓力,像是有形一般要把人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