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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眾多幕後工作人員的心血隱藏在白如安不知道的地方……
萊茵哈特認真嚴肅地,將一臉迷茫的白如安塞進門裡,然後咣一下壁咚在門上,低沉道:「這首曲子,叫做『風雨如晦』。」
全曲蘊含的意思是: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表達的是在淒婉、悲傷的環境裡忽然見到了喜歡的人,瞬間雲破日出、雪霽天晴的快樂——所以說演奏者對這個喜歡的人是多麼的深情啊……
古代人就是這麼有逼格,這麼含蓄委婉,說「我喜歡你」是不需要多麼直白的話語的,只要一句「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就將前面「風雨如晦」的鋪墊化為了深沉的感情!
但是!
要想明白其中的感情,必須要知道這個典故才可以啊……不知道後面那三句的話,實在很難明白表達的究竟是什麼。
而白如安作為一個科研狗,聽見「風雨如晦」四個字,唯一反應就是:喔,後面呢?
面對白如安困惑的神情,帝國元帥心裡也在想:為什麼這四個字能表達喜歡?地球人都在想什麼?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
白如安:「……很,很好聽。」
萊茵哈特:「……唔。」
白如安:「……」
萊茵哈特:「……」
冷場幾秒後。
白如安轉移話題道:「不如我們還是說說白天討論到一半的,關於遊牧民族的戰爭形式……」
萊茵哈特迅速跟進:「嗯,不如換個角度,從草原馬品種的形成和培育說起他們的習慣……」
……似乎,兩人都對新的話題更滿意一點。
白如安將油燈挑起,掛在牆上,隨著船體一搖一晃,昏黃的燈光明明滅滅,照亮同樣在動盪的屋內。
不過誰也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萊茵哈特用精神力托出杯中的茶水,在木桌上肆意劃出痕跡,用來當作一個簡陋的沙盤。他將大秦和延人的戰爭作為一場遊戲般濃縮在沙盤上,向白如安講解。
白如安深深沉浸其中。
他生來嚮往驚險和刺激,最喜歡周密地安排、然後豪爽地賭博,他就像個彬彬有禮的聰明賭徒。
像他說的那樣,他很喜歡與人切磋智慧和學識的感覺,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被戰爭所吸引。
幸而在死於真正的戰爭之前,白如安見到了萊茵哈特。
萊茵哈特像一整部囊括了過去未來、空中海上的戰爭史,當他將自己的知識與智慧、信念與器量呈現在前時,毫無疑問同時撼動了白如安的理智與熱血。
那種與強者對決、在刀尖起舞、呼風喚雨卻又隨時恭候死亡來臨的快|感……超越世上任何毒|品。
白如安從沒有這樣直觀地感受過萊茵哈特的強大。
如果不是身份與古代知識的限制,也許萊茵哈特真的會選擇自己掌控樊陽之戰也說不定;即便如此,萊茵哈特也曾經向他提出過方法,能夠從收拾敗軍入手,強行將白如安推上護國元帥的位置……
不過,白如安當時拒絕了,因為這件事曠日持久,要讓他自己練成真正元帥的功勳和器量——就像萊茵哈特這樣的將軍,需要死多少人呢?
「我只玩過遊戲,但在遊戲裡也有這樣的角色,」白如安對萊茵哈特笑道,「雖然成長上限很高,但是培養到那個上限需要茫茫多的經驗值,要用很多小兵和資源去填才能培養起來……在現實里,在這麼大的戰役面前,我肯定會放棄培養這樣的角色,因為用人命來堆一個將領……不划算。」
這其實就是白如安為什麼不適合做將軍,因為他斤斤計較,太在乎敵人的生命了——他和萊茵哈特不同。
萊茵哈特沉默地聽著,伸手拂過白如安額前的碎發,忽然發現他眼中有些血絲。
牆上掛燈已滅,原來天都已經亮了。
想到白如安興奮了一夜沒睡,萊茵哈特臉色沉了下來:「不准說了,去睡。」
白如安被強行按在床上,四肢亂掙扎道:「還沒打完!我還有兵——」
萊茵哈特回過身,隨手將茶壺中僅剩的水往桌上一潑,將整個「戰場」都毀了,面無表情道:「地震加火山爆發,兩軍全部覆滅了。」
白如安:「……」
萊茵哈特手指一揮,被子就自發將白如安裹緊了;白如安猶不死心道:「實在不行我還有核武器——」
「這個時代沒有製造條件。」萊茵哈特道。
白如安壞笑著作弊道:「我有『123言情』系統,我從上個世界搬了核彈過來行不行?」
銀河帝國第一元帥聞言,挑了挑嘴角,露出一個睥睨天下的冷笑:「很好,那麼我從巴哈姆特星帶來了我的艦隊。」
白如安:「……」還是輸了。
輸得五體投地。
萊茵哈特坐在白如安床邊,低頭看了他片刻:「閉眼,睡覺。」
他的目光明明還是沒有什麼溫度,銳利又冷冽,但白如安對他的恐懼已無影無蹤,反而感到十分的安全——那是一種深知自己被強者保護著的安全感。
白如安閉著眼假裝睡覺,把呼吸放沉,好一會兒後還是沒有絲毫睡意。
他聽到旁邊有輕微的響動,而萊茵哈特的精神體一般是沒有聲音的,所以他到底是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