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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一帆覺得藍何這個電話純屬是來找茬的。

  「你說掏就掏,他們像這麼沒組織沒紀律的人嗎?」

  藍何摸了摸鼻樑,喃喃說:「哦,那太好了。來,我給你指條明路,你去查,指不定就能讓他們掏出東西了。」

  陳一帆問:「什麼?」

  「有個給西維影業做公關的工作室,我這邊翻出了他的幾個客戶,都是清一色的金融業問題戶。我猜這個工作室就跟那保安公司一樣,專門給高利貸做配套服務的設備。要不你隨便找個名義去摸一摸?」

  「配套服務?」陳一帆喃喃道:「我怎麼沒想到。你等等,我先去看一眼從那個保安公司里搜出來的資料。」

  藍何嗯了聲,忽然岔開話題,說:「魏麗的事情查得怎麼樣?」

  陳一帆一邊走一邊回她。

  「張穎穎是自殺的,她同學的證詞是她是被她當時的男朋友傳染了愛滋,才會輕生。」

  藍何皺眉,問:「確定?這和高利貸可搭不上任何邊。她男朋友呢?」

  「我只能說確實有這麼個人。」陳一帆說:「校園貸的事情確實也有傳聞,但是沒有實際證據。」

  「……」藍何隱隱有種想說果然缺德的罵人衝動,「帳戶上不是會有資金進出嗎?怎麼就沒有證據了?」

  「那筆錢,是從她男朋友的帳戶上轉進來的,而且沒有借貸依據,不存在借貸關係。」陳一帆說。

  「查那個男朋友了嗎?」藍何問。

  陳一帆忽然嘿嘿了一聲,說:「我查了,張穎穎的男朋友七年前就死了,但是他的帳戶上一直有資金流動。龔叔圳的錢就是從他的帳戶上流動出去的。」

  「真是……銀行不知道?」

  「沒有辦過死亡證明,當然不知道。」陳一帆說道這頓了一下,「噫……給你說個重點,這個挨千刀的男朋友生前就在我們剛端掉的這家保安公司上班。」

  藍何沉吟了半晌,說:「我覺得他們的違法經營模式就是在相互打掩護。建議你去那家公關公司摸個底。」

  陳一帆沉默了片刻,說:「行!我過去看看。」

  程孝京正沉浸跟魏麗之間的靈魂交流當中,手機振動發出嗚嗚的聲音,在靜寂無聲的辦公室當中格外的清晰。

  「喂,正好我也有事想找陳警官談談。」程孝京按著一把自己有些發涼的額頭,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心裡已經有數,就缺最後真實有效的證據了。

  陳一帆朝車窗外看了一眼,說:「車上談?」

  程孝京想這就是他的約了,爽快地點頭,說:「幾點。」

  「我馬上就到了,你現在就出來。」陳一帆說。

  陳一帆看著程孝京坐進車裡。

  程孝京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跟誰借的車?」

  陳一帆已經懶得誇讚程孝京尖銳的洞察力了,無所謂地回了句。

  「跟我們隊長借的。這一趟外勤得隱藏身份,不能隨便開那輛哪兒都在響的警車了。」

  程孝京頓了下,問:「約我就為了這件事?」

  陳一帆立刻開始甩鍋。

  「這得怪藍何,死乞白賴地要我去摸一個公關公司的底,說那准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程孝京怔了下,喃喃道:「想要……的東西?你們缺什麼?」

  陳一帆朝他露出一口白牙,襯著他黝黑的皮膚,油然而生一股殺氣。

  「證據。」

  程孝京心底一直空落落的地方忽然被這兩個字給填滿了,他露出了一點安心的笑意,說:「這麼巧,我找你也是為了這個事情。」

  藍天案的死者陳媛媛案發現場就在他們今天目的地所在地。

  離程孝京的事務所距離在五十公里以上,頗遠。

  兩人離開事務所不久就以最快速度交了底。

  陳一帆感慨,問:「可我覺得魏麗這舉動可能會白瞎,你想想看,既然人家已經完全控制住她了,她出門的身上多了個手機,怎麼可能不知道。」

  程孝京贊同他的說法。

  「所以我覺得她並不只是把這段音頻送到我的手上,她提到了我的能力被關老師肯定過。她是希望我能察覺到點什麼東西。」

  陳一帆嘆道:「你們都是靠腦子和嘴巴吃飯的,這叫同病相憐?好像不太對,別介意我沒文化。」

  「不介意,因為你說的沒錯。」程孝京說。

  陳一帆被他說得雲裡霧裡,一時想不到怎麼接他的話。

  程孝京繼續說:「算了,我這邊太黑暗了。還是你那邊比較正能量一點。」

  陳一帆舒心地笑著說:「可不是,就差最後一手了!不過我心裡有點沒底,藍何這小子吧,腦子靈光歸靈光,但是說話做事好像從跟人隔了一層紙似的,讓人摸不清楚他哪來那麼大的底氣。」

  程孝京說:「他有自己的人脈和背景,不方便給我們透露而已。」

  陳一帆大約覺得程孝京說得挺有道理,只嘆了口氣。

  兩個小時後,車子在大學城內停了下來。

  程孝京先下了車,環顧了一下四周。初夏的校園,到處都是滿溢的青春氣息,來來往往的學生有說有笑,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跳躍,看上去半年之前的殺人案在這些年輕人的心中並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陳一帆跟著下車,深沉說:「張穎穎死的時候,就跟他們差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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