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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允想,只要時淮不退,他也絕對不退。如果不能跟時淮在一起,他也沒興趣再跟別人如何如何,乾脆就找個山頭出家得了。

  為還未發生的事情煩惱不是他平日的風格,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獨自想到很晚。並不是不相信時淮,只是覺得無論怎麼做都會為難。

  他很怕時淮許多年後再想起這件事,會跟他想起自己拒絕見應小蝶最後一面的心情一樣。

  忘記調鬧鐘了,隔天他醒得太晚,陽光灑滿房間時才被曬得眯著眼亂躲。

  他頭朝下懸在床的邊緣,摸地板上的手機,給時淮打電話,「哥,我剛睡醒……馬上去醫院找你。」

  電話那頭的背景有些嘈雜,時淮的聲音卻出奇冷靜,「不用過來了。」

  ——

  時牧桓是在他們回到明海的第二天夜裡去世的。

  他沒有立遺囑,後事都由時淮親自安排。生前在圈內身份顯赫,身後事處理起來也頗費心神,要通知親友舉辦追悼會,遺體火化,選看陵園和墓地,各種興師動眾的大事和瑣碎的小事連串。短短十來天,時淮整個人瘦了一圈。

  追悼會應允沒有去參加。當天的客人大多都是界內跟逝者有過商業往來的同事合伙人,連只聞其名的合作方也會送花圈前來問候,親朋好友反倒占了少數。

  那是過於成人的場合,他處理不來,也沒有合適的身份和資格去幫他哥處理,就待在家裡,給時牧桓畫了副肖像。

  時牧桓年輕時作為星探入行,發掘過那麼多藝人明星,自己卻很少拍照,追悼會上用的照片還是從證件照上截出來的。他臨摹照片,畫出的人眼睛裡帶著陌生的光芒,縱然閃耀,卻像把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

  他自己也不太明白,只是憑感覺復刻。時淮忙碌一天,晚上回來看這副臨摹畫看了很久,卻說畫得很好。

  「這就是他。」

  不知想到什麼,時淮望著畫沉默了很久,才又說,「到最後……只有自己。」

  應允聽不懂他的自言自語,盤腿坐在沙髮腳下安靜地玩他的手指,把他的戒指摘了戴,戴了摘。讓兩個人的小拇指緊貼著,試圖用同一枚戒指套在一起。

  時淮低頭就看見弟弟在犯傻的小動作。箍得太緊好像摘不下來了,注意到他的目光,還試圖用裝可憐轉移責任,「你別亂動,勒得我手指頭疼。」

  「呃……」時淮把畫放到一旁,空出手轉動戒指緩慢地取下來。兩人的小指上帶著相同的戒痕,每人半圈,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圓。

  「別玩了。」時淮戴回戒指,「上來抱我一會兒。」

  應允很樂意地跳到沙發上,分開腳去騎他的大腿,用整個身體貼近去擁抱他,「要抱多久?今天是不是很累?唉,你想抱多久都行。」

  時淮嗯了一聲,把臉埋進他肩膀,聲音模糊地傳進他的身體裡,「永遠。」

  作者有話說:

  來嘮!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0章

  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為了去參加葬禮, 應允第一次穿上純黑的正裝,雖然沒有把頭髮梳成大人模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還是很陌生。

  追悼會結束, 大部分業內的知情人和媒體都已經盡了哀思, 連關潼程識他們看到消息都特意給他發了微信問候。再舉行葬禮,邀請的就都只有關係密切的親人朋友,在墓碑前最後做一次小型的告別。

  應允沒有再躲開, 起得很早換了衣服下樓吃早餐。因為日子特殊,家裡的氛圍很肅穆, 時淮的助理一身黑裙走進來, 胸前別著白色的絹花胸針。

  吃早餐時應允多看了兩眼,她便從包里拿出一隻遞過來,「我準備了很多。待會兒去陵園, 跟包好的鮮花一起分發。」

  應允點頭, 接到手裡擺弄逼真的花瓣,「我什麼時候過去合適?」

  「你哥哥說看你的意願,如果嫌人太多, 就再給你叫輛車。」

  時淮從小隻跟父母居住, 獨立又早,其他遠親三年五載才見一回,今天倒是齊齊都出現了。

  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是他不認識的人, 要是問起他跟時淮什麼關係,解釋起來也麻煩。

  「那我就不跟他一輛車去了。」應允把白色絹花別在衣袖上,「等結束再跟他一起回來。」

  陵園遠在明海另一頭的郊區, 雖然事情發生得突然, 沒有太多籌備時間, 時淮依舊找到了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上車時天色還算晴朗,路上卻一點點暗了,灰白的雲塊飄到一起聚集成團,厚厚地遮擋陽光,像要下雨的樣子。應允望著車窗發呆,還偷偷掐自己的手腕,希望自己能表現得更傷心些。雖然哭不出來,但起碼不想讓時淮覺得他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見過時牧桓最後一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許多天,他還是沒什麼實感。如果時淮表現得很難過,他就會因為他哥的難過而難過。但時淮打理一圈大小事,比任何人都鎮定。面對前來弔唁的客人,神色平靜,招待穩妥。

  助理撐開黑色的大傘,擋在他頭頂。時淮抱著骨灰盒站在墓地前,挺拔而肅穆,身後跟著無數黑色的影子,悲切的低泣融入淅淅瀝瀝的雨聲,幾不可聞。

  應允已經脫了悶熱的正裝外套,摘下柔弱的絹花放進內袋裡免得淋濕,蹲在不遠處的花壇邊剝橙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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