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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按劍而下,落在鬆軟的雪地上,在魔修們拔刀之前亮出了手裡的破鐵劍。

  年輕魔修心裡打了個突,叫道:「不好,他們有幫手!」

  仙門修士雖然並沒有安排後手,但看他凌空縱躍、蕭蕭肅肅的風姿,修為想必不會太差,心中均是一喜。

  然後就見那高挑的修士倒轉長劍,示意繳械投降,平靜從容地對魔修們道:「諸位兄台,有話好說,別忙動手,我是來投誠的。」

  仙門和魔族一齊沉默了。

  領頭的魔修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打量了他三遍,終於頂著身後錐子似的灼灼目光問:「你圖什麼……不是,你為什麼要投誠啊?」

  沈卻寒震聲道:「我仰慕魔尊大人風采已久!願為魔族復興效犬馬之勞!」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年輕魔修咽了下口水,磕磕巴巴地問:「你、你該不會是看了碧梧城賣的那些話本,才、才跑來看、不是,來投效我們尊主吧?」

  「啊?」沈卻寒茫然,「什麼話本?」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年輕魔修撫了撫胸口,心有餘悸地叮囑道,「你記住了,尊上性情冷酷,殺人如麻,殘暴嗜血,而且面如修羅——知道是什麼修羅嗎?就是青面獠牙的夜叉,能嚇死人的那種。」

  「多謝小友教誨,我定當銘記於心,時時警醒。」沈卻寒鄭重點頭,「雖然修羅和夜叉其實是兩種不同的東西……但我輩不以容貌論英雄,世間庸人往往一葉障目,唯有真心敬仰嚮往尊上之為人,聽其言,觀其行,方能領略尊上的無上風采!」

  魔修與仙門修士面面相覷,彼此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一行字——好大一隻馬屁精!

  年輕魔修沒見過世面,被他震得蹬蹬蹬連退三步。領頭魔修艱難地說:「那什麼,要不你還是再回去考慮考慮?我們尊上不喜歡……太仰慕他的人。」

  其他魔修立刻七嘴八舌地跟上:「就是,你看我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年到頭都在下雪,不適合長住,很容易傷風的。」

  「道友,我們沒有騙你,看見那人胸前的大口子了嗎?尊上劃的!他真的很兇。」

  沈卻寒:「……」

  他看出來了,這群魔族沒有傷人之心,因此很難應付這種死皮賴臉往上貼的人,旁邊的仙門修士都看得忍不住想替他們動手。要說對付他這種人,倒確實是仙門更高傲直接一些,管你仰不仰慕,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一道靈氣打過去萬事清靜,回去修煉八百年再來吧。

  他忽然笑了一下,像是裝不下去,終於無奈地放棄偽裝。整個人就仿佛原地脫下了一層油膩的畫皮,神態舉止簡直判若兩人。他的笑容裡帶著幾分落拓意味,悠悠嘆了口氣:「唉,兄弟,我說句實話吧,其實我是沒處可去,吃不上飯了,才想到你們這兒碰碰運氣。」

  「我是個散修,僥倖入道,在西海上修煉幾十年也沒練出什麼結果來,去年夏天一場海嘯把洞府衝垮了,全部家底都沉到海底去了。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來,可您猜怎麼著?人家大門派根本不收我這樣不成器的門徒。

  「修煉要靈石、要材料、要法器,我攢的那點錢連住店都不夠,喏,流浪到現在,身邊只剩這把劍了。」

  「所以我就想,仙界不收我,那我投奔魔界總行了吧。我雖然修為不行,但是能使劍,能寫字,能種地,能做飯,能做木工修補家具,能織布裁衣服,還會做冰燈捏泥人畫鴨蛋……這些仙門看不上的本事,總有一樣能派的上用場吧?」

  仙門修士:「……」

  你會得未免也太多了!

  年輕魔修又要被他說哭了,抓著領頭魔修的袖子一疊聲地低喊:「廚子!廚子!」

  「西靈,別鬧。」領頭魔修按住了他,眨了眨眼,緩過那陣因沈卻寒一番話而升起的酸澀,「城中確實缺人手,我們可以帶你進去,不過要先封住你的靈脈,而且最後能不能留下,還要看尊上的意思。」

  沈卻寒坦然道:「自然可以。」甚至還像鬆了一口氣似的主動伸出手:「請。」

  魔修解了他的劍,確認他身上沒有別的武器,才想起來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沈卻寒低著頭,嘴角輕輕一勾。

  「沈巽。」

  作者有話要說:

  魔界兩邊畫風是不一樣的:

  魔尊:我在松花城鯊了三十年修士了,我的心早已和我的刀一樣冷了。

  魔修:飯飯,餓餓,瑪卡巴卡~

  沈師兄:影帝的自我修養。

  第5章 相見

  第五章

  松花城以琉璃塔為中心,分為南北兩個半城,北面是魔尊所住的度虛宮和近侍居所,南城則為魔修雜居之處。沈卻寒與被俘的修士一道進城,他被安置度虛宮外圍臨近後廚的柴房裡,後者則被送進了地下黑牢。

  俘虜們似乎對關押地點很不滿意,忍不住問負責押送的魔修:「為什麼把我們關在這裡?那琉璃塔里關的又是什麼人?」

  魔修聞言嗤了一聲:「誰告訴你琉璃浮屠是關人的地方,你們也配?」

  「不是牢房?那是幹什麼用的?」

  魔修抱臂站在黑牢門口,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遭,忽然冷笑:「套話呢,嗯?試探我?」說著一腳將那修士踹翻:「進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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