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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實在話,這還真是葉馳頭一次正視許明彰,不是他狂妄,他和許明彰,雖勉qiáng算是一個圈子裡混的,可是卻差著時代。用句如今最時興的話說,他是70後,許明彰是80後,他們是個兩個界限分明的時代,想法不同,觀念也不一樣,混不到一起。
這也是葉馳心裡最在意的,他的小媳婦,也是80後的小丫頭啊,也許在如今的社會裡,他的小媳婦都能算輕熟女了,可在他眼裡,她還是他的小媳婦,差了整整十歲的小媳婦,能不疼著,寵著,慣著嗎。
他弟弟葉騁,玩笑的說過一句話:
“將來時蕭要是給你生個丫頭,我看你疼誰”
疼誰啊,兩個一塊疼唄,葉馳當時就想,要是有個蕭蕭一樣的閨女,抱著,扛著,牽著手去上學,看著她慢慢長大,該是何等令人期待的事qíng,也是因為這個,葉馳突然迫切的想要個孩子,他和蕭蕭的孩子。
如今這個想法仿佛更加急迫,有個流著他和蕭蕭血的骨ròu,他們就真正成了一個人,連著骨,牽著筋,這輩子都分不開。
可是突然就蹦出這麼個混蛋許明彰來,他挺拔俊朗,出色年輕,最重要的是,他曾經擁有過蕭蕭長達兩年的時間,如今還刻在他小媳婦的心裡,拔不出來。
一想到此,葉馳就忍不住嫉妒,嫉妒的發瘋,嫉妒的,恨不得拿把槍直接把這小子突突了,了事,嫉妒的,心肝肺都擰成了麻花,說不出又酸,又澀,又疼。
落地窗外透進的光線,落在許明彰的肩章上,泛起一陣灼亮的光芒,有些刺目,葉馳微微眯起眼。不得不說,他媳婦挑男人的目光真的不差,無論這個許明彰,還是那個蔣進,在如今的庸碌塵世中,都算是非常出類拔萃的男人。
蔣進,他適才只略略掃了眼照片,葉騁說的很jīng准,有那麼股子風流名士的味道,說不出的瀟灑倜儻。
而這個許明彰,葉馳很相信自己的眼光,這是個爺們,不是那種躲在父母餘蔭下的紈絝子弟,或是渾噩混日子的大少爺,從他骨子裡迸發出的那股子清傲之氣,令葉馳不禁有幾分惺惺相惜。
如果沒有蕭蕭的因素,他們也許會成為朋友也不一定,可是有她小媳婦在,兩人都知道,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是朋友,只是敵人,qíng敵,雖不至於你死我活,卻也差不離。
兩個男人沉默對視著,好半響,許明彰才率先開口:
“我這人不善於拐彎抹角”
葉馳牽起嘴角笑了:
“正好,我也最喜歡直奔主題,請”
許明彰深深望著他,開門見山:
“我來是請你放開蕭子”
“蕭子?時蕭?你說的是我的妻子”
葉馳的話鏗鏘有力,一句妻子,竟讓許明彰眸中的光亮,瞬間暗淡了一半,好半響才道:
“她現在雖是你的妻子,可你不愛她,她也不愛你......”
葉馳蹭站了起來,身子驅前,靠近許明彰,頗為諷刺的看著他笑了,笑的異常yīn沉:
“呵!呵!我不知道,現在咱市局經偵科管的這麼寬了,連人家兩口子愛不愛的事,都跟著摻和”
聲音忽然一沉,壓的低低的,卻充滿氣勢:
“你憑什麼,嗯?許明彰,你憑什麼,就憑你是蕭蕭的初戀qíng人,許明彰,你不覺得你非常可笑嗎,初戀qíng人算個屁,你知道她的敏感帶是哪兒里嗎,你知道她最喜歡哪種做/愛姿勢,你知道她身上有多少顆痣嗎,你知道她□時候,是什麼樣子嗎,你知道她最喜歡我親她哪裡嗎……”
葉馳幾乎說一句,許明彰的臉色就白一分,葉馳說完了,許明彰的臉色已經白的無一絲血色,額頭的青筋歡快的蹦著,蹦的葉馳心裡一陣酣暢淋漓,就他,和自己斗,再修煉八百年也不是個。
葉馳深諳攻心為上的道理,他要摧毀他的驕傲,他的篤定,他的篤定和驕傲,那麼礙眼,他怎麼就篤定,蕭蕭不愛自己,他怎麼就篤定,自己不愛蕭蕭,愛不愛關他許明章個diǎo事,是打是鬧,是疼是寵,都是他們兩口子關起門來的事,和他許明彰沒半點關係。
許明彰的確被葉馳打擊到了,先前也想過,他不會對自己有好臉色,甚至以他的記錄,說不準揮拳相向,而且許明彰很清楚,動文,動武,他都不是葉馳的個。
葉馳曾經是大院裡的傳奇人物,他和陸嚴少年時期的偶像。他心裡唯一的砝碼是愛,他愛蕭子,蕭子也愛他,可是他忽略了,他們中間隔了四年的時間,以及遙遠的空間。
四年中,他們各在一方怨恨,委屈,思念,可是他沒有勇氣回來,錯過了四年,蕭子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曾經因為他的吻,睜大眼睛,不知道用鼻子呼吸,臉癟的通紅的小女生,看了電影,非要學著電影裡的女主角,主動親他的蕭子,青澀,傻氣,牙齒磕破了嘴唇,躺在他chuáng上,咯咯笑的前仰後合的小女人,如今在另一個男人懷裡,身下……
許明彰緊緊握住拳,鬆了又握緊,握緊了又鬆開,好半天,才漸漸平息了qíng緒,這都是他的錯,他有什麼資格,讓蕭子為那樣的他守身如玉,過去就過去了,他們或許還有未來,無數的未來,或許啊,只是葉馳能讓他有這個或許嗎。
葉馳真有些佩服起這小子了,沉穩,內斂,面對自己這樣的刺激,依然能保持住理智,非常不容易。
葉馳琢磨著,如果兩人掉個,他說不定毫不猶豫。一拳就過去了,管他媽的什麼,揍不死丫挺的,不過要是換了他是許明彰,既然愛,四年前絕對不會放手,傻啊。
敢他媽給我劈腿,先廢了那個男的,回來再收拾身邊的丫頭,看以後還敢給我整這些么蛾子不。
可許明彰畢竟不是他葉馳啊,這也是兩人最不同之處,許明彰的愛,一切建立在兩qíng相悅上。而葉馳,只要我看上的,就是我的,即便現在不愛我,以後也必須愛我,並且只愛我才行。
三十五回
“小時,電話”
田大姐把話筒遞了過來,時蕭愣了一下,才接起。
“......是我”
聽到話筒里傳過來的聲音,時蕭細白的手指一緊,握著話筒,有些用力,指骨關節都有些微微的泛白,好半天才淺淺嗯了一聲。
“出來,蕭子,求你......”
時蕭轉過身,背對同事,不免有些微出神。
“出來,蕭子,求你......”
這句話許明彰曾經說過,不知名的酸澀,悄悄湧上時蕭心頭,大學時候,有一次兩人吵架,幾天了,誰也不理誰,時蕭都以為兩人真完了的時候,那個寒冬的深夜,他打電話來:
“出來,蕭子,求你”
時蕭的心當時就軟了,軟成了水,再也硬不起來。
那是許明彰啊,清冷驕傲,非常目下無塵的許明彰,那樣低姿態的求著她。
說真的,時蕭當初yīn差陽錯,酒撞色心的,唐突了許校糙,過後慌不擇路的逃到娟子那裡,眯了起來,逃避現實。
和娟子畢竟無話不談,就磕磕巴巴的說了原委,娟子一聽,當時一對明媚的大眼眨啊眨,說了句:
“真是bào殄天物,唐突佳人啊,唐突佳人”
感嘆了兩句,直接爬過來八卦:
“怎麼樣,許校糙的吻技如何,你們是吸允式,螺旋式,真空式,還是深/喉,快告訴我,我真的真的非常好奇”
時蕭當時一個頭兩個大,頭一次知道,接吻還有這麼多模式,還真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毫無印象,搖搖頭說:
“不知道"
當時娟子那個表qíng,時蕭很久都忘不了,極為搞笑.
逃了一天課,晚上偷偷摸摸回宿舍,剛到樓下,就看到立在花壇邊的許明彰,似笑非笑的望著她,手裡提著她的小外套。
稀里糊塗的,她就成了許明彰名正言順的女友,後來娟子多次打聽許明彰和她的接吻方式,鍥而不捨的程度,媲美當初中國申奧。可時蕭就是不說,為此,娟子撓心撓肺了很久,說她重色輕友,有了男人,忘了朋友。
其實時蕭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許明彰的吻千變萬化,有時會吻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說一句傻丫頭,時蕭就覺得自己像個孩子被他寵溺著。
有時候會攬著她的腰,碰碰她的唇,一觸即開,如蜻蜓點水,蝴蝶振翅,令時蕭痒痒的,從唇間一直癢到心裡。
有時候他會撬開她的牙齒,舌尖鑽進她嘴裡,細細的吻她,不疾不徐,不快不慢,卻令時蕭忍不住渾身發熱,閉上眼,仿佛能看見眼前翩然而飛的彩蝶,那麼絢麗。
有時候他忍不住了,也會深深的吻她,含著勃發的激qíng和yù望,深深的吻她,吻的時蕭頭腦懵懵,不知今夕何夕。可最後時刻,他都會把持。
許明彰這個人,是個很傳統的男人,他喜歡一切傳統的東西,文化,思想,他曾經和時蕭說過,我愛你,蕭子,所以我會等待,等待名正言順擁有的那一刻,就像我們兩個一起種下的愛qíng之樹,等著它長大,開花,結果。
那時候多傻,不知道一陣風過,就會搖落滿樹新開的花,花落了,哪還可能結果。
時蕭還是來了,不是為了兩人曾經美好的時光,而是她覺得該有個了斷了,明明白白的了斷。
她錯了,一開始就錯了,許明彰回來的時候,她就該直接和他說個清楚,當初義無反顧的選擇和葉馳結婚,就是斷了她和許明彰之間的一切可能。
說真的,時蕭知道許明彰愛她,也許現在還愛著,可是他有潔癖,很深的潔癖,身體的潔癖,感qíng的潔癖,而自己和葉馳上chuáng那一刻起,就明白,此生,她和許明彰只能是陌路,是遺憾。
所謂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時蕭覺得命運對她還算寬容,失去了愛qíng,可她護住了爸媽,護住了她從小到大的家,她從不後悔當初的選擇,即使如今過了四年,她依然這樣固執的堅持著。
再說,還有他的父母,時蕭並不天真,愛qíng不是生活的全部,家庭,父母,工作,朋友,林林總總,凡塵俗世中,沒有人能只靠著虛無縹緲的愛qíng過活。所以許明彰母親用那樣俯視而輕蔑的目光看著她的時候,其實她心裡就知道,她和許明彰走不下去了。
雖然痛,痛不yù生,可仍要分手,這些因素都除去,如今她還有個葉馳,雖然葉馳的霸道,令她幾乎窒息,可她也有錯在先,葉馳是她的丈夫,既然結了婚,對婚姻忠誠就是必須的,不管身體還是心。
她的心背叛在前,又和許明彰糾纏在後,她算怎麼回事,自己都有些不齒,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