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頁
當下，鍾離城的靈體抬頭，看見燕奇偉走來了。
鍾離城微有詫異，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燕奇偉竟然變得一頭白髮了。
但他的神色很快恢復平靜，道：「師父，多年未見，你老了。」
燕奇偉笑了笑，上前一步道：「這句話，我這些日子，每天都要聽一遍，真是扎心。」
鍾離城聽了這話，明白過來什麼，笑了。「所以，你要再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告訴我一遍。」
燕奇偉拿出筆墨放在石桌上，再給了他一個手札。「往日裡，都是我說，你記。你先看看，你先前記錄了什麼。」
「嗯。」鍾離城點頭，翻閱起手札來。他閱讀的速度很快，看完之後，略嘆一口氣，「阿修他難不成……」
燕奇偉把事情的最近進展告訴鍾離城，鍾離城記了下來。燕奇偉旋即也嘆口氣。「便是這幾日了。最後一戰，要來了。我來看看你，然後回蒼羽觀，聯合各大門派，以及光國的軍士們，去瀾卻助齊修一臂之力。」
「好。走之前，陪我下一會兒棋吧。」鍾離城看向他，「日子過了這麼久，我們之前也有下過吧，誰贏誰輸？」
燕奇偉苦笑。「我輸。小城，一直以來，都是我輸了。」
聞言，鍾離城微微斂眸，沒有說話。
燕奇偉兀自在刻有棋盤的石桌上擺上棋子，「來吧。」
良久，一局棋下完，天已暮了。
鍾離城贏了半個字兒。他收起棋子，看向燕奇偉。「你既然最近每天都和我下棋，而我又不記得前一天的事……你對我走哪幾步，該瞭然於胸，你不該輸，這是故意讓我、逗我開心？」
「沒。小城你本來棋就下得比我好，早就出師了。」燕奇偉笑笑，起了身，「我去了。」
鍾離城瞳孔微微縮了一下，拳頭握緊，但面容平淡。
燕奇偉朝他揮了下手，轉身離開。
鍾離城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後注意到了石桌上的手札。
既然自己今早沒有見過這個手札，那表示過去的日子裡，燕奇偉每天來陪自己、給自己講故事、讓自己更新手札，但他晚上離去的時候，又會把手札帶走的。
可他今天把手札留下來了，為什麼呢？他怕他回不來了嗎？
「等等。」鍾離城握拳，叫住了燕奇偉。
燕奇偉頓足，轉身，看著鍾離城拿起那本手札走向自己。
鍾離城將手札遞給他。「如果你回不來了。光它留在這裡，明天天一亮，我剛寫下來的東西，就會都消失。它會跟我一樣都活在今天，沒有意義。」
「所以我之前把手札帶走了。你看不見今天我給你講的新內容，但之前發生的一切，你都該知道的。」燕奇偉道。
「所以，我不會知道最後一戰這麼快就到了，不知道你死了。我只會知道，你又一次離開我、背棄我了，對嗎？」鍾離城看向燕奇偉，淡淡道。
「我……」燕奇偉皺眉。
「把它帶走，然後活著回來。否則，我也只當你從不曾來過這裡，我也沒有原諒過你。」鍾離城看向他，如是道。
「你……好吧。好吧。」燕奇偉笑了笑，看著他，「我答應你，我會活著回來的。」
如是，鍾離城目送燕奇偉離去，沒再說一句話。
燕奇偉離去後，封印里又只剩下無盡的風與沙。夕陽西沉，一日過去。
鍾離城看向石桌上已收好的棋子，想了想，到底一手拿黑棋、一手拿白棋，恢復了剛才他和燕奇偉對局的模樣。
-
神界。
跨越漫長的神界邊緣流放之地，走過常常的星河，花青樹變作青雀，飛向神界須彌山的婆娑樹。
看守婆娑樹的是流芳仙子。仙子見青雀來了，熱情地同他打招呼。「你怎麼有空來看我？」
青雀幻化出人形，朝仙子微微而笑。「看守神界邊緣的日子太寂寞，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當……當然能……」仙子的臉微微有些紅，似乎覺得多日不見，花青樹是越來越俊了。只轉瞬，仙子想到什麼，看向他。「對了，我聽說，有人發現你偷偷去人界了，正在調查。你真的去了嗎？這事兒他們不許我說，但我……」
「我去了。我是去找一樣東西啊。你要不要看看？」花青樹看向她。
「好啊。是什麼？」仙子好奇地走向花青樹。
花青樹攤開手心。「走近點。」
「好。」流芳仙子看守這棵樹有三千年了，她的生活無比寂寞，也就只有小青這一個朋友，當然沒有防備。何況，她一直一個人活著，根本不懂什麼是心機。
於是，當流芳仙子靠近花青樹的時候，毫無防備的她被花青樹的術法一下子弄暈了過去。
花青樹把她放倒在地上，飛身上樹，取下一顆婆娑果。
三千世界，三千年，凝成一顆婆娑。婆娑即萬象，萬象皆婆娑。
這些日子，留在人界的，一直是花青樹的分/身。這一回，他不顧一切，終究要讓本體下界。只是他臨走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仙子，終究怕牽連於她，於是變身為鳥，留下了屬於他的獨特羽毛，決定抗下這偷盜婆娑果的罪名。
-
三日後，是夜。
透過神坤鏡，九華滿意地看著齊修和扶央率領魔軍對瀾卻城發起突襲。
鍾離城微有詫異，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燕奇偉竟然變得一頭白髮了。
但他的神色很快恢復平靜，道：「師父，多年未見，你老了。」
燕奇偉笑了笑，上前一步道：「這句話，我這些日子，每天都要聽一遍，真是扎心。」
鍾離城聽了這話，明白過來什麼，笑了。「所以，你要再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告訴我一遍。」
燕奇偉拿出筆墨放在石桌上，再給了他一個手札。「往日裡，都是我說，你記。你先看看，你先前記錄了什麼。」
「嗯。」鍾離城點頭，翻閱起手札來。他閱讀的速度很快，看完之後，略嘆一口氣，「阿修他難不成……」
燕奇偉把事情的最近進展告訴鍾離城，鍾離城記了下來。燕奇偉旋即也嘆口氣。「便是這幾日了。最後一戰，要來了。我來看看你，然後回蒼羽觀，聯合各大門派，以及光國的軍士們，去瀾卻助齊修一臂之力。」
「好。走之前，陪我下一會兒棋吧。」鍾離城看向他，「日子過了這麼久，我們之前也有下過吧，誰贏誰輸？」
燕奇偉苦笑。「我輸。小城，一直以來，都是我輸了。」
聞言，鍾離城微微斂眸，沒有說話。
燕奇偉兀自在刻有棋盤的石桌上擺上棋子，「來吧。」
良久，一局棋下完，天已暮了。
鍾離城贏了半個字兒。他收起棋子，看向燕奇偉。「你既然最近每天都和我下棋，而我又不記得前一天的事……你對我走哪幾步，該瞭然於胸，你不該輸，這是故意讓我、逗我開心？」
「沒。小城你本來棋就下得比我好，早就出師了。」燕奇偉笑笑，起了身，「我去了。」
鍾離城瞳孔微微縮了一下，拳頭握緊，但面容平淡。
燕奇偉朝他揮了下手，轉身離開。
鍾離城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後注意到了石桌上的手札。
既然自己今早沒有見過這個手札，那表示過去的日子裡，燕奇偉每天來陪自己、給自己講故事、讓自己更新手札，但他晚上離去的時候，又會把手札帶走的。
可他今天把手札留下來了，為什麼呢？他怕他回不來了嗎？
「等等。」鍾離城握拳，叫住了燕奇偉。
燕奇偉頓足，轉身，看著鍾離城拿起那本手札走向自己。
鍾離城將手札遞給他。「如果你回不來了。光它留在這裡，明天天一亮，我剛寫下來的東西，就會都消失。它會跟我一樣都活在今天，沒有意義。」
「所以我之前把手札帶走了。你看不見今天我給你講的新內容，但之前發生的一切，你都該知道的。」燕奇偉道。
「所以，我不會知道最後一戰這麼快就到了，不知道你死了。我只會知道，你又一次離開我、背棄我了，對嗎？」鍾離城看向燕奇偉，淡淡道。
「我……」燕奇偉皺眉。
「把它帶走，然後活著回來。否則，我也只當你從不曾來過這裡，我也沒有原諒過你。」鍾離城看向他，如是道。
「你……好吧。好吧。」燕奇偉笑了笑，看著他，「我答應你，我會活著回來的。」
如是，鍾離城目送燕奇偉離去，沒再說一句話。
燕奇偉離去後，封印里又只剩下無盡的風與沙。夕陽西沉，一日過去。
鍾離城看向石桌上已收好的棋子，想了想，到底一手拿黑棋、一手拿白棋，恢復了剛才他和燕奇偉對局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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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
跨越漫長的神界邊緣流放之地，走過常常的星河，花青樹變作青雀，飛向神界須彌山的婆娑樹。
看守婆娑樹的是流芳仙子。仙子見青雀來了，熱情地同他打招呼。「你怎麼有空來看我？」
青雀幻化出人形，朝仙子微微而笑。「看守神界邊緣的日子太寂寞，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當……當然能……」仙子的臉微微有些紅，似乎覺得多日不見，花青樹是越來越俊了。只轉瞬，仙子想到什麼，看向他。「對了，我聽說，有人發現你偷偷去人界了，正在調查。你真的去了嗎？這事兒他們不許我說，但我……」
「我去了。我是去找一樣東西啊。你要不要看看？」花青樹看向她。
「好啊。是什麼？」仙子好奇地走向花青樹。
花青樹攤開手心。「走近點。」
「好。」流芳仙子看守這棵樹有三千年了，她的生活無比寂寞，也就只有小青這一個朋友，當然沒有防備。何況，她一直一個人活著，根本不懂什麼是心機。
於是，當流芳仙子靠近花青樹的時候，毫無防備的她被花青樹的術法一下子弄暈了過去。
花青樹把她放倒在地上，飛身上樹，取下一顆婆娑果。
三千世界，三千年，凝成一顆婆娑。婆娑即萬象，萬象皆婆娑。
這些日子，留在人界的，一直是花青樹的分/身。這一回，他不顧一切，終究要讓本體下界。只是他臨走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仙子，終究怕牽連於她，於是變身為鳥，留下了屬於他的獨特羽毛，決定抗下這偷盜婆娑果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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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是夜。
透過神坤鏡，九華滿意地看著齊修和扶央率領魔軍對瀾卻城發起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