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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仙樓里,李簡在台上主動擁住齊修、親吻齊修,後來卻把噬魔石刺入他的胸口。亦是那個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其實他早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喜歡上了齊修。

  再來,就是百年之後。他們總算重遇、在一起。他們之間,總算成為了愛人的關係。

  可是這美好被破壞的太快。

  李簡最後想起的是,青穹主峰上,自己一劍刺中齊修的背脊,第二劍刺入他的肩頭,第三劍,則是當著九華的面,刺入齊修的心口。

  三劍,雖然最後沒有致命,但都是帶著致命的目的刺下去的。

  ——那個時候,齊修是在想什麼呢?他雖然知道自己那麼做的原因,但他一定一定、非常地痛苦。

  齊修放棄了自己、放棄了他的愛情,是因為他放棄了他的性命。

  李簡想——自己的阿修,要死了。

  為了這所謂的天下、蒼生、責任,他要死了。

  而他的責任、他的高位,是自己一步步推上去的。

  -

  鮫人宮殿裡的照明工具是夜明珠。此刻,嵇書儀收好定魂珠,瞧向李簡。

  借著夜明珠的亮光,嵇書儀詫異地發現——李簡的眼眶紅了。

  他的眼裡騰起一層水霧,隨後,有一滴淚從他眼角滴落,落在桌案上,甚至發出了「啪」得一聲。

  李簡抬起手,拭了拭眼角的淚,抬起頭,才後知後覺發現,小青和嵇書儀還在。

  「抱歉,我……」李簡開口,聲音嘶啞無比,最後竟說不出一句話。

  「你……」見他這樣,嵇書儀不由皺眉,又道,「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娘親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知道的……你那麼勇敢樂觀,竟然哭了,一定是想起了……非常非常傷心的事吧。」

  「抱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李簡蹙眉道。

  見狀如此,小青飛起來,落到嵇書儀肩頭。「走。我們先出去吧。」

  「好。」嵇書儀收起定魂珠,跟著小青去到外面。

  嵇書儀帶著小青兀自朝外走去。

  宮殿建在海面之上,各殿之間由水面上被施了術法的浮石相連。

  走出殿門,便可一眼看見無邊無際的大海。

  滄海,月明,宮殿的琉璃瓦熠熠生輝,點綴在海面上,如一顆一顆的小星星,極為漂亮。

  嵇書儀走到浮石的盡頭,坐了下來,把魚尾放入海里,以吸取靈力。她望著海上的明月,不由問了肩頭的小青。「他為什麼哭啊?」

  小青想了想,此事不僅關於齊修和李簡,也關乎天下蒼生,也便大致給嵇書儀講了講。

  嵇書儀聽完這個故事,也哭了。「所以,齊修是抱著死的想法……」

  「是。現在李簡為了天下太平,怕也不得不配合齊修。」小青道。

  嵇書儀抹了抹眼淚,「我覺得,沒準我嫁給他,我的意思是假裝嫁給他,也有好處的。至少可以騙過九華,對不對?只是,目前我要想辦法勸我父王。」

  「確有好處。」小青點頭,「你們假意是相愛而成婚,至少能掩蓋定魂珠的事。否則,你突兀地出現,肯定會引起九華的懷疑。」

  「行。我知道了。你去勸李簡。我去勸父王。」嵇書儀躍入海中,朝她父王的宮殿游去。

  小青獨自在浮石上待了一會兒。等到月落日升,他拍拍翅膀,到底飛到了李簡房中。

  李簡最終同意這麼做。他見到嵇書儀的時候,道:「此事可行。定魂珠必須由你來驅使。有這樣一層身份,你留在我這邊,不會引起九華懷疑。只是,委屈你了。」

  「無妨。我也要跟著你們一起,當一回英雄人物!」嵇書儀拍手而笑。

  如是,暮雲峰李簡與東海鮫人公主訂下婚約的事,在三日後傳了出去。天下許多人都談起了這樁佳話。李簡被徒弟齊修坑了一百年。如今,齊修墜入魔道、與人界為敵,而李簡總算遇到了真愛,要娶公主了。只不過,由於青穹掌門剛逝世不久,屍骨未寒,這二人正式成婚需往後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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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三日後。魔界,聖殿。

  九華叫來齊修和扶央,道:「準備一下,拿下瀾卻城,取得土環。」

  「可是,火鐲還沒有下落。拿下瀾卻城,勢必會殺太多人界中人。如此倉促,萬一引來神兵……」齊修蹙眉。

  「無所謂。毀了瀾卻城。光國沒了帝都,必陷入混亂。人界亂了,我們後面拿下它,也就容易許多。」九華握拳,「我不想再拖延下去。即刻行動。十日內,我要見到土環。」

  第89章 湮滅

  人界, 徐州。

  再次踏足這裡的時候, 李簡的心情也有些複雜。這是他曾帶齊修來過的地方,無意牽扯一家客棧的老闆娘死去,並且夜但把這事嫁禍到了老闆娘身上。李簡曾說找到老闆娘的家人做些補償, 結果後來發生了諸多變故,竟也一直未能成行。

  時隔一百年,再度踏足徐州。這裡在曾與魔界對抗時、已基本整個毀去,整個徐州進行重建後, 如今已完全與從前不一樣了。那客棧老闆娘的家眷更無從找起。想來, 人生總歸是充滿著各種遺憾、終不能事事如願的。

  「李大哥,你在想什麼呀?」李簡旁邊的嵇書儀開口問他。

  李簡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很久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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