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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西陵說:「嗯。回頭我跟她聊聊這事兒。」

  夏郁青趕在對面的湯希月跟陸西陵耳語完,坐直身體前收回了目光,若無其事地拿起了筷子。

  叫夏郁青很是煎熬的一頓飯。

  她想,應當沒有人會不喜歡湯希月吧,那麼嚴肅的陸爺爺,都能被湯希月排揎她爺爺的幾句話逗笑。

  陸奶奶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滿心滿眼的歡喜。

  為了不叫人掃興,夏郁青也全程帶笑。

  但她胸口發悶,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受,發酵的酸楚,絮雲一樣堆積,是想哭都師出無名的委屈。

  終於吃完飯。

  大家都說太飽,暫時吃不下蛋糕,回到客廳里,陸奶奶喚人斟茶,陸笙拉著夏郁青,把餅乾端了上來。

  陸西陵瞥一眼,第一時間從長形的盤子裡把方才那個「D」拈了出來,送進嘴裡。

  「喂!還沒拍照!」陸笙踢他一下,從其他盤子挪了一個「D」補齊。

  茶是荒野銀針,陸笙不喜歡白茶,嫌苦,喝了兩口就皺眉放下了杯子。

  她吃了一會兒餅乾,覺得渴,起身準備去廚房冰箱裡找點飲料。

  「青青你要麼?」

  夏郁青沒有猶豫地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

  陸西陵正與陸爺爺講話,不由地抬頭瞥了一眼。

  她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可他細想,她今晚話少得反常。

  陸笙拉開對開門的冰箱,問夏郁青想喝什麼,冷凍室里還有冰淇淋,也可以試試。

  夏郁青指了指椰子水,「我喝這個吧。」

  陸笙將其拿出來,又開櫥櫃門找玻璃杯。

  這時候門口傳來湯希月的笑聲:「有什么喝的嗎?」

  陸笙又將冰箱門拉開,「希月姐你自己看。」

  湯希月看見了流理台上的大瓶裝椰子水,說:「我也喝這個吧。」

  她走到夏郁青身邊去,接過陸笙遞來的玻璃杯,拿起椰子水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放下時,她笑了聲,抬眼看向站立一旁的夏郁青,「你在看我嗎?」

  夏郁青回神,耳朵頓時紅了,「……因為你好漂亮。」

  「你也好漂亮。」湯希月笑說。

  重回到客廳,坐了沒一會兒,陸奶奶說把蛋糕切了吧,再晚吃她一個老年人就要不消化了。

  蛋糕是陸笙定的,自然也是她興沖沖地從冰箱裡取了出來。

  低糖的慕斯蛋糕,拆開以後,她數了九支蠟燭,「一支代表三歲。」

  陸西陵對這些儀式感的東西興趣缺缺,但通常他都會配合。

  包括蠟燭點燃以後,熄了餐廳的燈,叫他許願。

  以往他都是什麼也不想地閉眼幾秒鐘,就這麼敷衍過去,奶奶追問,他就說願望說出來不靈。

  今天閉眼之前,他目光略過了夏郁青的臉,她正望著蛋糕,燭光搖曳著投映在她臉上,他無端想到了藍色水族箱裡,緩慢游過的,橘紅色的熱帶魚。

  他閉上眼,在父母去世之後,許了這麼多年來的第一個願望。

  蠟燭吹滅,燈打開,陸笙積極給大家分蛋糕。

  夏郁青端著的那一牙,有漂亮的青玉色裱花,她小心地刮下了那朵花吃掉,除此之外,就再無一點胃口了。

  她被「不要浪費糧食」的原則折磨,最終還是咬牙,幾下勉強將其吃完。

  陸笙說這是低糖的,可她依然覺得甜得發苦。

  蛋糕吃完,收拾乾淨,大家復又回到客廳里,喝茶聊天。

  陸奶奶趁機催婚:「西陵,你這都二十七歲了,多少也得開始考慮個人問題了吧。」

  陸西陵一貫不與家人正面起衝突,尤其奶奶,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又經歷過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傷痛。

  他抬眼,目光如輕煙一般略過坐在對面的夏郁青,說道:「正在考慮。」

  以往他的回答總是「忙過這一陣再說」的敷衍,今天這態度明顯不同,陸奶奶笑說:「這才對嘛。像你這回受傷,身邊就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才好。你瞞著家裡,固然是不希望我們操心,但總得有個人,替我們為你操心,你說是不是?——還有,專門替你請的那沉香手鍊,你怎麼還是不肯戴著?這年還沒翻過去,要再應了大師說的話,又出點什麼事兒……」

  夏郁青聽到這裡卻是一驚,急忙瞥了陸西陵一眼。

  他倒仍然是一副漫懶姿態,「今年也不剩多久了。」

  陸奶奶很不認同:「照陰曆算還有好幾個月呢!」

  陸西陵就又哄著:「我回去就戴。」

  晚上又落了一場雨,雨停的時候,已是十點過了。

  今日聚會便告一段落。

  陸奶奶留陸西陵今晚就在這兒睡,陸西陵稱明早有個會,得早起,回公寓方便些。

  兩位老人起身將人送到門口,陸奶奶一再叫湯希月和夏郁青下回有空再來玩。

  出門,雨後空氣潮濕而微冷,混著泥土和草木氣息。

  湯希月自己開車來的,就說不勞相送。

  她拉開副駕車門,從座位上拿了個紙袋遞給陸西陵,「禮物。祝你又老一歲。」

  陸西陵挑眉,「我再老你不也比我大一歲。」

  「……你嘴這麼毒真能找到老婆嗎?」湯希月翻個白眼,隨即繞去駕駛座打開門,剛要上車,她似想起什麼,「我這個破記性。上回你落我家裡的衣服,還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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