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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承驍也早想過可能是家裡催著她,可是對於他來說從小到大沒人能拿得動他的主意、bī迫他做任何事,所以他沒有想到司徒是被bī著去相親的――司徒徐徐是和他一樣飛揚自我的xing子,他清晰的記得當初她在反對婚事的父母面前堅定驕傲的說:他是我的願望,有多艱難、就有多堅定。

  是啊,當初她那麼堅定、不顧父母阻攔嫁了他,然而不過一年就懷著身孕離了婚,現在要靠父母幫襯照顧兒子……她怎麼還能飛揚自我得起來?

  徐承驍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誰狠狠打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孤注一擲的堅定當然是幸福的,但那只是一個剎那,當自食苦果,生活卻仍要繼續,多飛揚跋扈的人都得被磨平菱角。所以縱使一生意難平,還是有那麼多人選擇了舉案齊眉。所以我這麼愛驍爺這一對。

  ☆、71第七十一章

  雲起不懂大人間的波濤暗涌,本來他平常吃飯就一般,今天爸爸在,更是心不在焉,隔好一會兒才能餵進去一口,徐承驍看著司徒徐徐的溫柔耐心和小傢伙的漫不經心,默默忍了片刻,忍不住還是起身過去,接過了她手裡的飯碗,低聲說:“你去吃,我來餵他。”

  雲起見換成了爸爸坐到他面前,抿著嘴沖爸爸笑得眼睛彎彎,徐承驍看著那雙神似司徒徐徐的清澈雙眼,心裡那點莫名火氣頓時就煙消雲散,摸摸他烏黑的頭髮,柔聲對他說:“雲起,好好吃飯!”

  司徒雲起歪歪腦袋,透著聰慧狡黠的清澈眸子盯著爸爸看了會兒,徐承驍始終淡著表qíng,不像平常每次都帶著無限溫柔喜愛的看著他,小傢伙挑了挑眉,竟就不像對司徒徐徐那樣左推右讓,乖乖張口吃了他餵過來的飯,起先也還是含在嘴裡,但見爸爸板著臉一直盯著他,不敢懈怠,努力的嚼,咽下去了還主動張開嘴給他看,示意自己吃完了。

  徐承驍溫聲表揚他:“真聽話!”

  小傢伙揚了揚眉毛,指指自己,慢條斯理的說:“雲起、聰明小孩!”

  父子倆身旁正吃飯的司徒徐徐聽了,立刻夾了一筷子菜心到雲起小碗裡,徐承驍就配合著裝作不知道兒子不喜歡吃菜心,餵了一口,雲起剛剛誇獎過自己,不好出爾反爾,只能苦著臉努力嚼,包子一樣的小臉鼓鼓的,兩道與徐承驍一模一樣的濃眉略略憂傷的皺著。

  徐承驍轉頭看向她,兩人對望了一眼,眼底都是淡淡的笑意。

  徐颯這時端著菜從廚房裡出來,見是徐承驍餵著飯,忙接了叫他自己吃飯去,她來餵。徐承驍回到位置上,司徒明沒有再說什麼,樂呵呵的招呼他趕緊吃,還給他也夾了一大筷子的菜,徐承驍其實也是不喜歡吃菜心的,總覺得有股苦味,今天卻吃的面不改色,絲毫不覺得嘴裡苦。

  吃完飯陪雲起玩了會兒,雲起到點該洗澡睡覺了,徐承驍也該告辭了。當著司徒明的面他坦dàngdàng的對司徒徐徐說:“我有話跟你說,你送我下去行嗎?”

  司徒徐徐跟著他下樓,在他車前站定,他卻拉開了車門:“進去說吧,天冷。”她看了他一眼,順從的坐進車裡,他跟了進來,與她並排坐在后座上。

  安靜的冬夜,遠遠的煙花聲顯得這車裡更安靜,司徒徐徐等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有話要對她說的人。他正看著前方,英俊的側臉可見神qíng凝重,線條好看的唇緊緊抿著,空中煙花斑斕的光隔著窗戶玻璃在他臉上落下深深淺淺的yīn影,司徒徐徐看著他的表qíng,就知道他此刻心中不好受。

  知道他不好受,她心裡竟稍稍好過了些——他也不是一點沒有改變,換做以前,這樣的心qíng他恐怕早就發作了。

  “你要跟我說什麼?”司徒徐徐輕聲開口問他,“雲起睡覺前我得回去。”

  徐承驍頓了頓,轉頭看向她,黑色的眸深深的,幾分隱忍幾分痛苦之色:“我不明白,”他沒頭沒腦的,頓了頓,又說:“你對我……是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司徒徐徐輕輕的:“希望什麼呢?我對你沒有任何希望,否則我不會懷著雲起離婚。”

  這戳到了徐承驍心裡那道悶得發膿的深深傷口,他聲音都變了:“所以你打算重新找一個人?司徒,你真的能接受別人?你做得到?!”他不敢置信的問。

  難道她竟然會和他不一樣、可以接受彼此以外的人相伴一生?

  “試試看吧,”司徒徐徐好像一點也沒有被他的qíng緒影響,安靜而從容,“不試怎麼知道呢?以前有很多事我都覺得做不到、不可能發生,後來都變成現實了。我也該改一改脾氣,試試看順從生活,看能不能好過一些。”

  那麼劇烈的愛恨,已經燃燒盡了她的年少痴狂,到如今,也是時候對命運低頭了。

  看著徐承驍不敢置信的神qíng,司徒陡然間覺得自己很淒涼——他依然是小說男主,她已經是世俗女人了。

  徐承驍沉默了良久。

  “我明白了。”他說得很慢,“怪我不好。”

  “兩個人的相處失敗,怎麼能怪一個人呢?”司徒徐徐看著窗外遠空的煙火,聲音平靜又壓抑,“我知道你嘴上說怪自己,心裡一定在怪我,當初義無反顧的是我,現在順從命運的也是我,你原本可以安靜踏實、好好的過一輩子,被我攪得亂七八糟。”

  “我沒有!”他也平靜下來,聲音沉沉的,堅定的說:“你義無反顧也好,順從命運也好,也不管你把我的人生攪成什麼樣子,我不會怪你,永遠不會。”

  即便你未曾如願以償,你依舊是我一生的夢想。

  這話,徐承驍當然不可能說出口,那是他最隱秘的、全部的脆弱,萬一捧出來後被她打得粉碎,那他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能不能找個人幫你照顧雲起?幫你做些雜事也好,你媽媽也能輕鬆一些。”他覺得快喘不上氣了,必須說些別的。

  司徒徐徐也鬆了口氣,順著他說:“鐘點工每天都來,幫我店裡發貨的那兩個小姑娘很好,我平常不怎麼忙,你家裡也常常接雲起過去,你不用擔心。”

  雲起剛生下來他就安排了月嫂和保姆,是她不習慣與人同吃同住。再往前一點,離婚的時候他給她的資產足夠她奢侈的養大好幾個雲起了,但是這幾年她辭了幼兒園的工作,將網店打理得井井有條,沒有動過他給的錢,結婚時他給的房產也沒有搬進去,她甚至沒有搬回父母的大院,帶著雲起住在她自己買的小公寓裡。

  徐承驍知道那些是她的姿態,也是最後僅有的驕傲,他無法gān涉。

  可是這次徐承驍想了想,還是堅持:“我找一個可靠的、不多話的,不惹你煩,早上去你那兒,晚上雲起睡了她再走。”

  司徒徐徐覺得這件事沒有退讓的餘地:“我不要。”

  “司徒徐徐!”他忽然提高了聲音,並不是憤怒,而是無力到極點的某種爆發。

  司徒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徐承驍你看,我們就是這樣,沒有辦法。”

  誰不給誰希望呢?他們之間。當初走到一起彼此都是期待滿滿、信心十足的啊,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年輕的時候以為只要有愛qíng就能天長地久,時光溫柔而殘忍的讓他們領教:幸福沒有那麼容易。

  幸福沒有那麼容易,才會特別令人著迷。徐承驍曾經那樣深深、深深的沉迷過,他知道那有多好,所以他無法承受失去。

  但是此刻,看著她平靜壓抑的眼睛,想著剛才晚餐時她無言以對的溫柔側臉,徐承驍沒有立場說痛苦艱難。

  從來天下第一的驍爺,無力的將額頭抵在前面座椅背上,閉上眼睛深深的、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徐承驍……”她輕輕的叫了他一聲。

  徐承驍微微動了動,將臉埋在yīn影里,令她無法看清他的表qíng。

  過了好久,司徒徐徐聽到他的聲音,格外的疲憊:“好,你可以試試看,如果……如果能找到,在你做決定之前先告訴我,我想看看……那是什麼樣的人。”

  “好。”黑暗裡她沉默了很久,答應。又過了一會兒,她澀聲說:“我回去了,雲起該睡覺了。”

  “我送你。”

  兩人一路沉默著上樓,司徒明見剛才要人送的人、又把人給送回來,笑眯眯的在兩人臉上看來看去,可看司徒徐徐一臉漠然失落,而徐承驍臉色竟然有些蒼白,司徒明也看不懂了。

  **

  雲起還沒睡,徐颯剛給他洗了澡,穿了鵝huáng色的連聲小睡衣放在chuáng上,像只可愛的小鴨子。

  徐承驍買的氣球飄在天花板上,長長的線垂下來,小傢伙站在chuáng上正好夠得著,他一會兒拉下皮卡丘一會兒拉下白雪公主,嘴裡輕聲的念念有詞,正玩得不亦樂乎,忽然見爸爸去而復返站在臥室門口,他輕輕“啊”了一聲,睜圓了眼睛,立刻喜笑顏開,張著手要他抱。

  徐承驍抱了他放在chuáng上,雲起是安靜乖巧的xing子,也不掙扎,只要徐承驍不走他就乖乖的躺在那裡,漂亮的黑眼睛一眼不眨的盯著爸爸看。徐承驍愛憐的捏捏兒子可愛的小臉,轉身對一旁的徐颯笑笑,輕聲說:“我想陪陪雲起,我哄他睡覺吧!”

  徐颯見他神qíng不對,笑容僵得前所未見,“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就掩上門出去了。

  房間裡只剩父子倆,徐承驍單膝跪在chuáng邊,雙手捧了捧兒子白嫩的小臉,嘆息似地輕輕叫了聲:“兒子!”

  雲起眨眨眼睛,可愛極了,徐承驍輕聲問他:“雲起,你喜歡爸爸嗎?”

  小傢伙想了想,卻沒有直面回答,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來扯他的頭髮,邀請:“爸爸睡覺覺!”

  徐承驍順勢低頭貼著他,雲起很享受的蹭了蹭爸爸,伸出軟軟小小的手碰碰爸爸,像每晚臨睡時摸著媽媽的耳垂一樣,兩隻手摩挲著爸爸的耳垂,這姿勢近乎於擁抱,徐承驍酸澀的心被這柔軟的稚嫩感qíng稍稍撫慰,閉上眼睛貼緊了兒子。

  雲起被爸爸緊緊貼著,覺得好玩,學著司徒平常哄他那樣,嘟嘟囔囔的在徐承驍耳邊:“爸爸~爸爸快點睡~爸爸乖乖~”

  徐承驍被兒子哄著,抱著他小小軟軟的身體,安靜的一動不動。昏huáng的燈光只有照亮了周圍一圈,他偌大的影子投在牆上,像一座哀傷的山。

  作者有話要說:驍爺(挑著眉):膽子不小嘿,元宵佳節這般nüè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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