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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幾句話起初是對莫郁華說的,後來又成了自說自話的自我催眠。莫郁華很難不想起曾經的蘇韻錦也流著眼淚反覆說著這樣一段話。

  “該死的周子翼,要不是他騙……對了,周子翼無緣無故地為什麼要騙我?他和程錚關係那麼鐵。韻錦,你說該不會是程錚……”莫郁華謹慎地提醒道,她是個不相信巧合的人。

  “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除了炫耀自己qíng場得意。”蘇韻錦嘆了口氣,又說起剛才在停車場發生的那一幕,程錚在孟雪面前看到她的時候委實太過正常,蘇韻錦現在有些懷疑停車之前他就知道坐在另一輛車裡的人是她。

  “也不知道你們兩個上輩子誰欠了誰的。”莫郁華搖頭。

  “反正我不欠他的。”蘇韻錦毫不猶豫地說。

  “你沒事就好。”

  “放心,他不是當初那個程錚,我也不是當年那個遇到事只會打碎牙往肚子裡吞的傻瓜。”

  談話間,婚禮儀式正式開始,在舒緩而莊重的婚禮進行曲旋律中,孟雪微笑著將手jiāo到宋鳴手中。她曾經在程錚身上執著了那麼多年,最後決然轉身,反而覓到了自己真正的伴侶。

  婚禮前,孟雪曾在電話里問蘇韻錦是否還怨恨自己導致她和程錚分手。蘇韻錦對她說,其實她和程錚的決裂完全與人無尤,她從沒有記恨過孟雪,這是她的真心話。一路走來的老同學能有幾個,做不成知心朋友,那份同窗qíng誼還是在的,這也是她趕來祝福孟雪的原因。司儀號召大家共同舉杯。

  “真好,我挺羨慕她的,有一個愛自己的老公,聽說肚子裡也有了寶寶,一個女人再qiáng悍,但總要這樣才算完整。”莫郁華有些艷羨地說道,話出口之後頓覺失言,不禁看了蘇韻錦一眼,看她面色如常,才暗自放心。

  蘇韻錦點頭,“是啊,這也是種福分。我媽現在催得頻繁,好像再嫁不出去就要和我拼了。”

  “你媽著急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你是該找個人了。徐致衡他對你還不死心?其實他也算不錯。”

  蘇韻錦苦笑:“有時我真想,不調回來還好些。都在公司里,抬頭不見低頭見,他還是我上司……我現在一看到他心裡就打鼓。他確實幫了我很多,這樣我更是進退兩難。”

  “辦公室戀qíng也不是沒有。”

  “問題是我都不知道他和前妻到底離婚了沒有,總不能不明不白地在人家夫妻之間橫cha一腳,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我們醫院倒是有幾個未婚的男醫生,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忍痛介紹給你。”

  “好啊。”蘇韻錦有意無意地看向另一桌,程錚正伸長了手給女朋友夾菜。他也慢慢學會照顧人了,時間真是無所不能。她笑著對莫郁華道:“有什麼可忍痛的,好東西大家分享。”

  “絕對讓你滿意,你說個時間,我替你安排。”

  “你先說說是什麼樣的人。”

  郁華想了很久才說道:“嗯……絕對說得上是我們醫院的‘第一把刀’。”

  “你說的話讓我慎得慌。”

  兩人說笑了一陣,蘇韻錦心頭那陣難以揮散的烏雲才淡去了一些,友qíng果真比愛qíng更安全也更長久。她想起郁華現在也是單身一個,不由得也有些感慨,問道:“你出去的手續辦得怎麼樣了?”

  郁華所在的醫院在都柏林有個合作診所,今年她的外調申請批下來了,可蘇韻錦一直沒聽她提起出發的事,說起來,還真有點捨不得。

  郁華猶豫了一下,對蘇韻錦說:“我暫時還沒想清楚。”

  她不說,蘇韻錦也知道理由。不遠處周子翼逗得他同桌的陌生女孩巧笑嫣然,他倒是離婚了,可這樣的人,幾時才能安分下來。

  “唉,你自己可要想好了,我們都蹉跎不起,是該為自己打算了。”蘇韻錦輕聲道。她能想到的,郁華又怎麼會不明白。人都是這樣,勸別人容易,勸自己難;道理想通簡單,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新郎新娘敬酒完畢,蘇韻錦和郁華就提前離席了,再坐下去對她們而言都不是件享受的事。兩人道別後,蘇韻錦沒有回家,而是返回了公司,她想起白天有份會議記錄還沒看完。工作和戀愛一樣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jīng力,唯一不同的是,前者很少辜負努力的人。

  ?

  第3章 我希望他不幸福

  公司的格子間還亮著燈,蘇韻錦走進去,發現陸路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陸路是新來不久的實習生,分在市場部打打雜什麼的,正好在蘇韻錦麾下。小泵娘人很機靈,雖然話出奇的多,但並不讓人討厭。

  今天她上班又遲到了,這是本月以來的第二次。蘇韻錦不是個嚴苛的上司,她很少訓斥和gān涉下屬,大多數時候都保持沉默,可是誰踏實勤勉誰渾水摸魚誰能gān誰平庸她都看在眼裡,獎懲自有決斷,不過對於陸路這樣古靈jīng怪的新新人類,她下意識地給予了多幾分的寬容,只要大的方面沒捅什麼婁子,偶爾的小失誤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她羨慕陸路這樣無所顧忌的青chūn,她也有過這樣的年紀,可是當時的蘇韻錦是什麼樣子的?敏感、晦澀、孤僻、沉默。她也不明白當初的自己怎麼會如此彆扭,就連一場愛qíng也沒有改變她的自卑——所以她失去了它。

  是不是隨著年紀的增長,無謂的感嘆就越來越多?蘇韻錦上前推了推沉睡中的陸路,她的動作並不激烈,而陸路驚醒過來時臉上流露出的極度恐懼讓她很是吃驚,有什麼能夠把青chūn飛揚的女孩子嚇成這樣?

  “是我。你這個時候還留在公司gān什麼?”

  “蘇姐……你不是去參加舊qíng敵的婚禮了嗎?我,我在加班!”陸路眨著眼睛說道。

  蘇韻錦看著她剛才趴在上面的文件夾上的口水,選擇對她的回答持保留態度。

  “那現在你‘收工’了,不早了,回家吧。”

  “回家”這個詞讓陸路有短暫的失神,很快她換了一臉的嚴肅表qíng,對蘇韻錦說道:“蘇姐,我覺得我們今晚應該找個地方喝兩杯。”

  蘇韻錦有些好笑地等著看她葫蘆里賣什麼藥。果然,陸路又義正詞嚴地說道:“我是大好光yīn不能làng費在睡眠中,至於你呢,蘇姐,你參加完舊qíng敵的婚禮就沒點感觸?qíng敵都結婚了,你還單身。既然單身,就更不能獨自度過漫漫長夜,你知不知道寂寞是女人的天敵,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

  “停!”蘇韻錦打斷她不倫不類的論調,看來她平時的確太縱容這小泵娘了,才讓她這麼瘋瘋癲癲,可是細想她說得也不無道理。蘇韻錦忽然覺得,喝一杯要比看會議記錄更有吸引力,也許她真的需要適度的放鬆。

  “你說去哪兒?”

  “跟我來就好。”

  陸路帶蘇韻錦去了一個叫“左岸”的地方,據說她上學的時候在這裡做過服務生。其實蘇韻錦對“左岸”並不陌生,這些年來,她漸漸地也不像跟程錚在一起時那麼與世隔絕,下了班之後也會偶爾地跟幾個老同學、朋友流連於這城市的各種娛樂場所。“左岸”是這一兩年來比較新銳的一間綜合xing的娛樂會所,設計頗有格調,價位偏中高,比較迎合白領新貴們的喜好,最重要的是,它是章粵名下的產業。

  跟程錚分手後,蘇韻錦和程錚的表姐章粵基本上也沒有了聯繫,但章粵的丈夫沈居安還是她的朋友。蘇韻錦很清楚,沈居安這樣的人,愛上他很容易受傷,但保持著適度的距離與他jiāo往,他會是一個最完美不過的知己。長久以來,沈居安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程錚與她分手後的隻字片語,蘇韻錦也很少過問他和章粵之間的分分合合。

  陸路這小丫頭幾杯酒下肚就High得不行,臉蛋漲得通紅,一雙眼睛卻比上班的任何時刻都要亮,雷達一般的在扎堆的紅男綠女中搜索帥哥的影子,還一驚一乍地搖晃著蘇韻錦:“蘇姐,快看,那邊有個帥爆了。”

  這時蘇韻錦剛接了徐致衡打來的電話,背景聲很嘈雜,對方問她在哪,蘇韻錦直接告訴他自己在“左岸”,她知道徐致衡不會過來,聽說他的前妻帶著女兒從台灣過來看他,他雖對蘇韻錦有意,但想必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妻女。

  蘇韻錦調回總部之後,徐致衡對她的心思越來越明顯。說實話,蘇韻錦也在接受與拒絕之間搖擺不定。接受的話,她總覺得這個台灣男人和前妻之間藕斷絲連,唯恐自己不明狀況一頭扎進去,白白虛擲感qíng。可是若明著拒絕,對方畢竟是她頂頭上司,這些年不管願不願意,自己在他的關照下受益良多,想要徹底斬斷這點曖昧,除非她離開公司另謀高就。可是她並沒有說走就走的資本,工作是她賴以生存的根本,在這份工作上她投入了太多,說抽身,卻並非易事。

  她無心和徐致衡多說,藉口聽不清他說話,很快把電話掛了,然後朝陸路說有帥哥出沒的方向望去,群魔亂舞的,哪裡分辨得出有誰帥到“爆”了,於是不甚感興趣地說道:“不會又是你喜歡的那些男女不分的‘花樣美男’吧,我已經消受不了那樣的重口味了。”

  陸路想必再看過去時她自己也找不到人在哪兒了,懊惱地說:“真的是帥哥,有型又有氣質,怎麼不見了?”蘇韻錦暗暗覺得好笑,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她居然還可以發現對方很有“氣質”。

  陸路察覺她的意興闌珊,不服氣道:“蘇姐,你才29歲,就對帥哥不感興趣了,這樣是很可怕的,女人不能沒有愛qíng的滋潤,你看你,面無血色的,絕對是yīn陽失調。”

  “胡說八道,我只不過是今天有點不舒服。”蘇韻錦笑罵道。

  陸路笑嘻嘻地說:“參加舊qíng敵的婚禮,會舒服才怪。”

  她眼尖地發現蘇韻錦的表qíng僵了一下,這本是無心的一句玩兒笑話,因為蘇韻錦平日待她一向親厚才敢這麼肆無忌憚,這時她才想起自己的上司並不喜歡跟人談論自己的私事,不禁自悔失言,偷偷吐了吐舌頭,灰溜溜地想轉移話題。

  讓她意外的是蘇韻錦沉默了一會兒,居然點了點頭:“可能是吧。”

  陸路愣了一下,頓時感覺到自己可能挖到了什麼猛料,忙揪住蘇韻錦的衣袖,八卦地追問道:“蘇姐,是不是遇到以前男朋友了,告訴我嘛。”

  “你不是都知道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蘇韻錦笑道。

  陸路更為興奮:“原來你以前真的有過男朋友呀,我就說嘛,像蘇姐你這麼漂亮怎麼可能沒有戀愛的經歷。‘以前的男朋友’的意思是不是你們已經分手了?為什麼分手,你那麼好,一定是因為他太壞了,所以你才離開他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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