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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陛下還有朝事未處理完,外面風寒,還請姑娘先到靜月閣中等候陛下。」
沈亦槿倔強地搖搖頭,「不是說好的嗎,我要在這裡等陛下。」
她不能去靜月閣,若李彥逐處理完朝政時辰晚了,又知道她宿在了靜月閣,為不打擾她歇息,或許不會前來。
可有些話,她等不到明日,必得今夜說出來。
「衛安,別對陛下說我還在這裡,等陛下處理完朝政你再說。」
衛安覺得沈亦槿好像和之前在宮中的時候不一樣了,更像是一開始表達愛慕被主子拒絕後依然不肯放棄的樣子。
他不由激動了起來,試探著問道:「姑娘,今夜可以不離宮嗎?」
沈亦槿笑道:「這還要看一會陛下如何說。」
衛安馬上就明白了沈亦槿的意思,他甭提多高興了,立刻道:「好,奴才給姑娘送暖手爐來。」
說完衛安就要去拿暖手爐。
沈亦槿拉住他,「我不冷,心熱得很,我的手不應該用暖手爐,一會陛下來了,我的手就不冷了。」
衛安恍然大悟,他真是太高興了,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他重重點頭,「好,只是讓姑娘受苦了。」
「我不覺得苦。」沈亦槿看著池邊站著的宮女道:「衛安,讓她們都下去吧,我肯定是不會偷偷離開的,而且,一會呀,她們在這裡,不方便。」
就這麼一會功夫,衛安覺得自己昏昏乎乎的,這些話真的是沈姑娘說的嗎?
他馬上道:「好,好。」
沈亦槿道:「快回紫宸殿吧,別讓陛下等。」
衛安笑道:「姑娘稍後,陛下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看著衛安帶走了那兩個守著的宮女,沈亦槿哈氣搓手,撫摸著這件自己曾送給李彥逐的年禮。
還記得那日她為了送這件大氅在六皇子府門口等了整整一日,都凍得昏了過去。
今日,同樣是等,心境卻已大不相同了。
此時她的心中燒著一團火,不再是別有目的的好意,而是真心的愛慕。
李彥逐同戶部尚書商議撥付賑災銀兩,看見衛安滿臉笑意地走進來,想著肯定是將沈亦槿安頓好了,這才放了心和戶部尚書繼續商議。
大約半個時辰後,戶部尚書離開了紫宸殿。
還沒等衛安說話,他急忙問道:「沈姑娘可在靜月閣中歇下了?」
衛安道:「沈姑娘沒去靜月閣。」看見主子臉色不對,衛安馬上道,「陛下別擔心,沈姑娘沒走,還在水榭等候陛下。」
李彥逐一聽,衝出了紫宸殿。
衛安在身後喊道:「陛下,大氅,大氅。」
他還想說什麼,李彥逐已經腳下生風,不見了蹤影。
衛安喃喃自語,「我還有話沒說呢。」
江鋒一臉懵地看著離去的李彥逐,湊到衛安身邊,「陛下這是怎麼了?」
「全天下能讓陛下這麼著急去見的人還有誰?」衛安深深吸一口氣拍著江鋒的肩膀,「江統領,從今往後呀,你可能就不用再派人盯著沈姑娘了。」
江鋒緊張地道:「怎麼了?陛下要放沈姑娘離開了?」
衛安瞪他一眼,「你就不能想點好的?」
江鋒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沈姑娘答應陛下了?」
衛安不說話,笑著點點頭,雙臂抱在胸前看著太液池水榭的方向,深深嘆息,「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江鋒也雙臂抱在胸前順著衛安的方向看去,「我終於不用再宮裡宮外兩頭跑了。」
沈亦槿站得累了,便背靠著柱子,蹲坐在水榭低矮的欄杆上,她雙臂抱著小腿,臉貼在膝蓋上,狐皮大氅遮住了她的繡鞋。
紫宸殿的方向有點遠,她看不清那裡的燭火,今日一大早就被敲門聲驚醒,直到現在都累了一天了,她不由緩緩閉上了眼睛。
忽然身側一個溫暖的擁抱將她攬入懷中,她還未睜開眼睛就知道來人是李彥逐,他身上熟悉的梅香如此好聞,她像只乖巧的小貓,在他胸口蹭了蹭。
「坐在這裡也不怕跌進池水中。」
她慢慢睜開眼,主動攬住了他的腰,「不怕,陛下忘了我還有些三腳貓的功夫。」
李彥逐身子一滯,只覺得腰間酥酥麻麻讓他無法動彈。
「為何不進屋等?這裡太冷了。」
沈亦槿繼續蹭著他的身子搖頭,「不冷,我怕我進屋,今晚就見不到陛下了。」
李彥逐深呼了一口氣,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腦子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他不禁低頭看去,似乎在確定懷中的女子是不是沈亦槿。
「亦槿?你……」
沈亦槿仰頭,「陛下真的捨得讓我離開上京嗎?」她從欄杆上輕跳下來,一雙晶瑩的眼睛看著李彥逐。
李彥逐卻在一瞬間濕了眼眶,他抬手撫摸她的臉頰,細細地看著她,好像要把她看進眼眸中,「怎麼會捨得,但我又不忍心你不過得不歡喜。」
沈亦槿微微一笑,「那你現在挽留我試試看?」
李彥逐喉結微微顫動,眉角輕輕跳著,他不敢問,她怕這是沈亦槿在離別前給他的最後溫情。
「亦槿,你能不能……」他的聲音突然哽咽,「能不能留在我身邊?」
沈亦槿胸腔發脹,亦濕潤了眼眸,她笑了一下,眼淚就流了下來,她說,「李彥逐,你這輩子是不是只會愛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