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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李彥逐大笑了起來,這次他聽得十分清晰。
他以為她深情不移,沒想到不過幾個月,他就移情別戀,要嫁給別人了。
之前他有多欣喜,此時,他就有多痛心,登基大典後,他沒日沒夜的處理文書,批閱奏摺,梳理事宜,就是為了早些將她接回去,如今卻告訴他,她要嫁給別人了?
李彥逐跳下馬,一步一步走到沈亦槿面前,緩緩單膝蹲下,抬手托住她的後腦,狠狠往自己面前拽,「你說要嫁給誰?」
沈亦槿覺得很奇怪,他不是和馬姑娘兩情相悅嗎?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嗎?為何現在會這麼生氣?
「陛下恕罪,小女有了婚約,不能隨陛下回宮了。」
「我問的是!那個人是誰?」
李彥逐的聲音狠厲,帶著怒意,嚇得王縣令忙道:「沈姑娘,你趕快說呀。」
沈亦槿垂眸,她要怎麼說出口。
看著李彥逐的樣子,顯然是不能接受,曾經那般愛慕過他的人,竟然還會願意嫁給別人。
而那個比過他,讓一個對他深情不悔的女子移情別戀的人,就成了他的心頭刺。
作為大興朝的主宰者又該如何對待這個人呢?
恐怕是,想殺就是殺了。
沈亦槿輕笑了一下道:「那個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並不願意跟隨陛下回宮,還望陛下成全!」
她也害怕李彥逐會殺她,害怕他會對父兄不利,但很奇怪的,她看著李彥逐的眼眸時,再也找不到曾經的狠戾,她就又敢了。
「小女還記得中元節那夜,陛下曾說,要告訴已故柔妃,是小女救了陛下的性命,今後定會好好待我,而現今小女只有這個小小的請求,陛下不能夠成全嗎?」
李彥逐托著她後腦的手不由鬆了,他緩緩站起了身,往後退了兩步,怎麼會這樣?她寧願待著這樣清苦的煙瘴之地,都不願隨他回宮嗎?
王縣令一看,忙道:「陛下,那人下官知道,下官這就派人將他找來。」
見李彥逐沒有說話,王縣令忙對著門外的衙役揮了揮手,衙役意會馬上跑了出去。
李彥逐雖站在跪著的沈亦槿面前,但他卻覺得卑微的那個人是自己,即使如今已成為了萬人之上的皇帝,在面對沈亦槿時,卻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他的信心,他的期待被摔的稀爛。
「你要嫁的那個人,你可心悅?」
他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他很怕聽到那個答案,就在沈亦槿要回答的時候,又即刻阻止,「你別說,別說……」
他背過身,不再看沈亦槿,就這麼站了很久,周圍的人也沒有敢發出一點響動,直到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李彥逐面前。
宋有光被兩個衙役帶過來,一路上聽聞了一切,他走進小院,跪倒李彥逐面前,取下身後的背簍,叩拜道:「末將宋有光參見陛下。」
他看向跪在另一頭的沈亦槿急忙道:「陛下恕罪,沈姑娘無罪,一切的罪過都是末將,末將一力承擔。」
看見宋有光的一刻,李彥逐瞬間就明白了,宋有光就是沈亦槿口中那個將要成親的人。
他不由笑了起來,嘲笑自己的無知。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宋有光對沈亦槿是感激之情,
從慶城回到上京後,林惜告訴了他很多有關宋有光和初綠之間的事。
聽聞那段時日,宋有光時常到無憂齋喝酒,總是醉倒在無憂齋,整夜不離去。
初綠就會明目張胆地把宋有光扶進自己的閨房,兩人在屋內做了些什麼無人知曉。
且初綠會單獨為他吟唱起舞,還會在聽到流言蜚語之時,大方承認自己愛慕的人就是宋有光。
他還曾問過宋有光,當時宋有光說,大事未成,不敢思慮兒女私情。他還以為他只是羞於表達,還想著等塵埃落定之後,就為初綠正名,准了他們的婚事。
現在看來,他就好像是個傻子,以為沈亦槿對宋家有恩,便讓宋有光護送,簡直就是將自己心愛的女子拱手讓人啊。
「宋校尉,還記得我讓你護送沈姑娘時,曾說過什麼嗎?」
沈亦槿納悶,宋有光前來護送,是李彥逐的命令嗎?她心中一緊,看向了兩人。
宋有光有些心虛,低頭道:「末將記得。」
李彥逐說等一切都安排好,會親自來接沈姑娘。只是宋有光認為,李彥逐剛登基,事務繁多,等他來了,他和沈亦槿早已成親,誰知他會來得如此快。
他又道,「當時,末將以為陛下只是隨口說說。」
李彥逐冷冷看著宋有光,「念在你父親對朕忠心耿耿的份上,這件事朕不再追究。」
他回頭看了一眼沈亦槿,「你們的婚約不作數。」
「江鋒,將沈姑娘帶走!」
話音剛落,就聽沈亦槿大聲說道:「陛下,小女恕難從命。」
她不怕瘴城艱苦,她只怕離開父兄,她不想在皇帝身邊做一個宮女,過著成天提心弔膽的生活。
「陛下只不過是習慣了小女的愛慕,並非真的需要小女。陛下如今是一國之君,糕點藥膳和衣服,小女相信御廚和女官定然比小女做得好。」
李彥逐終是忍不住,大步走到沈亦槿面前,將她提起,一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抵在身後的石桌上,一手指著身後的宋有光問她,「你就那麼想留在這裡,那麼想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