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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尋常,有人被變為了鬼,那麼即便因為身體虛弱從未吃過人,鬼殺隊的劍士也會堅持將其殺死,只因鬼的本性難以抑制,此時不吃人,以後也會吃人,甚至就連獪岳也不是沒砍過這種可悲的鬼的腦袋,但當自己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原本理所當然的認知就變得令人頭疼了起來。

  遇到上弦鬼這件事被自己的鎹鴉目睹,肯定會傳回總部,如果之後以這種姿態活動被發現,那桃山的老師和還在修行的廢物八成都要切腹謝罪,甚至就連宇髄天元的處境都要危險起來……那麼如果回到鬼殺隊呢?

  鬼殺隊……也不是沒有接納過鬼。

  於是獪岳思索了良久,糾結地寫了密密麻麻兩大張信紙,由鎹鴉傳了回去,隨後不過半天,他就等到了格外「盛大」的迎接儀式。

  黑著臉的宇髄天元,笑眯眯的蝴蝶忍,面無表情的富岡義勇,整整三個柱來把他提溜回了蝴蝶屋,甚至連遠在桃山的桑島老師都被一封信叫了過來,整整四名前任現任的柱蹲守蝶屋,判斷他是否對人類有威脅,又每天被逮著抽血,直到蝴蝶忍捏著一疊報告敲定他是「無害」的,這種豪華盯梢陣容才算得上是放鬆下來。

  「雖然外貌出現了部分轉變,不過特殊的身份對於鬼的部分擁有相當程度的壓制,應當還是可以信賴的同伴。」

  蟲柱評價道:

  「和禰豆子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抽取血液會被定義為消耗,如果消耗過度,就會更換為更省力的幼兒外形……而且神智和思維都很清醒,大概要比禰豆子的情況還要樂觀一些。」

  *

  灶門炭治郎發現,他的小夥伴我妻善逸,最近突然變得沉默且拼命了起來。

  平時格外有精力的吵鬧徹底化為了安靜的壓抑,習慣了訓練時候響在耳邊的大聲抱怨之後,驟然變成現在這種冷淡沉穩的狀況,令他甚至感覺到些許不適應……善逸究竟遇到了什麼事,為什麼最近會這麼沉默,連整個人的氣味也帶上了不可忽視的焦躁和緊張,甚至連訓練過度昏睡過去,而變為沉穩可靠狀態的次數都變少了。

  但這並不代表善逸更多時候是熟悉的吵吵鬧鬧,相反,善逸在清醒的時候也越來越趨向於昏睡時的狀態,雖說在偶爾和他以及伊之助講話的時候也會強撐著精力試圖活躍起來,但這反而更令人擔憂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會改變他想法的困難。

  就連對情緒感知最不在乎的伊之助,這幾天也頻頻緊皺眉頭地對沉下表情拼命訓練的善逸盯著看。

  性格的改變需要長時間的潛移默化,短期內的性情大變,多半也伴隨著遭遇巨變,炭治郎倒是很擔心他去詢問會不會觸碰到朋友的傷心事,直到仔細確認了同伴身上帶著的浮躁氣味中多半為擔憂與急迫,並不存在痛苦和悲傷,這才猶豫地前去詢問。

  「……我收到了爺爺的信。」

  在同伴的關心下,我妻善逸這才仿佛泄了一口氣一般頹廢地坐在了地上,肩膀松垮垮地塌下來,脊背微駝著,黯淡了不少的金色腦袋埋進膝蓋里,低聲回答道:

  「爺爺叫我努力修行,儘快完成岩柱的特訓,然後回總部去找他和師兄……爺爺在信里說,師兄獨自一人的時候遇到了上弦一,很幸運沒有死掉,但是卻出現了更麻煩的一種情況。」

  究竟是什麼樣的「麻煩」,爺爺在信里並沒有告訴他,措辭也比較語焉不詳,多半是不希望他在訓練的時候會受影響吧,但這種遮遮掩掩含糊其辭的解釋,反而讓他更擔憂師兄究竟出現了什麼情況。

  究竟有多「麻煩」?師兄究竟發生了什麼?是重傷在救治,是昏迷未醒來,還是留下了不可治癒的傷殘?上弦的鬼那麼恐怖那麼強大,單單是面對上弦六,就需要他們很多人一起合作才能斬下頭顱,而師兄卻在獨自一人的時候,遇到了上弦中最強的鬼。

  沒有死於上弦之手已經是萬幸了,我妻善逸在看見這行字後才後知後覺喘出了一口氣,在剛剛讀到爺爺信里寫到師兄遇到上弦一時,他幾乎都忘記了人類本能的呼吸,好似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凝固在了他的肺腔,腦袋裡轟隆隆一片空白,根本無法考慮「如果師兄死掉了」這一可能性——雖說萬幸,師兄也沒有死。

  但爺爺在信里也提到,不僅僅是他被從桃山叫到了鬼殺隊的總部,就連其他的「柱」,也格外關注這件事,甚至因為師兄的「麻煩」而又一次召開了次人員並不齊的眾柱會議……能夠令這麼多柱都格外關注,師兄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因為有著這樣一件要緊事在身後追著,我妻善逸甚至都拋棄了叫苦叫累哭泣的權利,以拼命的架勢開始努力訓練,終於在眼下已經泛起青灰色的時候,成功完成了岩柱一開始定下的目標。

  隨後便是馬不停蹄地,幾乎在趕路時都用上了雷呼,火速趕回了鬼殺隊的總部。

  ……

  回信後被叫去了蝶屋,我妻善逸風塵僕僕趕到熟悉的建築,被捏著兩管粗粗抽血針筒的神崎葵欲言又止領到了其中一間病房。

  「稻玉先生他們都在裡面……希望我妻先生做好心理準備吧,雖然也有著同樣境遇的同伴,不過同門變成這副模樣,還是很難接受的,我先去給忍小姐送血液樣本了。」

  我妻善逸誠惶誠恐地目送著神崎葵離開,掌心裡都捏了一把汗——究竟是什麼情況才能讓小葵都露出這樣一副表情啊?看起來好古怪,而且什麼又叫做「同樣境遇的同伴」,總覺得心裡越來越慌張,難道推開門之後要面對頭帶野豬頭套的師兄嗎,不要吧,這的確有點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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