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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洲十二城被西狄侵占十五年,收復城池只是個開端,如何消除西洲百姓與北微皇權之間的隔閡是如今最棘手的難題,解這道題還不能急,需有耐力和那裡的百姓磨合,真正交心至少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

  偏偏西邊也是個風沙漫天的苦境,朝中的臣子都不大樂意去,去了的也總是無功而返,聽說前幾日有位文臣險些被起義軍給活吞了,脫險之後神智都有些不太正常,這事傳開來,更無人願意去西邊赴任了。

  湛繾正為此事煩心著,抬眼看到子璣站在御書房外,緊擰的眉宇豁然舒展開,臉上也有了笑意:「你怎麼來了?」

  殿內幾位心腹大臣見帝妃來此,忙行了一禮——哪敢怠慢?這位再過幾日就是北微名正言順的皇后了。

  雲子璣走到湛繾身邊,牽住了湛繾伸過來的手:「國事再忙,陛下也不能餓著肚子啊。今日的魚羹做得很好。」

  雲子璣把魚羹放在另一方小桌上,拿了玉碗盛起魚羹,香味飄出來,把殿內大臣也給勾餓了。

  「朕的帝妃真貼心。」湛繾看雲子璣的眼神明晃晃都是愛意,還不忘炫耀一通:「諸位愛卿也該回家吃自家娘子做的佳肴,今日之事先商議到此。」

  家中有妻室的老臣自然是樂呵呵地回去,然而陸欽還未成婚,不免覺得自己被皇帝針對了一回。

  「哎喲,朕忘了,陸愛卿還未娶妻。」

  陸欽:「......」

  「微臣先回大理寺處理公文,待處理完公文,便有時間想娶妻的事了。」

  陸欽逃一般出了御書房。

  待外臣都離開後,雲子璣才說:「我方才在殿外聽了一耳朵,陛下找不到去西洲的人選?」

  「這事形同去荊棘叢里開荒,沒人想做第一個。」

  雲子璣挑了挑眉,狀做無意地隨口一提:「既是開荒,必得是能文會武,身強體壯之人,我覺得...被幽禁的那位挺適合。」

  湛繾拿勺子的手一頓,瞧了一眼子璣,笑道:「終於肯說出口啦?」

  雲子璣:「...你不就等著我開口麼?」

  湛繾取出一道擬好的聖旨遞到子璣眼前:「你展開來看看。」

  雲子璣展開這道聖旨,上面的內容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陛下早有此意?」

  「他確有宰輔之才,讓他去西洲,既為懲罰,也為讓他將功抵過。朕不會給他任何官職,也不會給他任何俸祿,就算他立功,也不會有相應的封賞,只當是還政變的那幾十條人命,如此,子璣會不會覺得朕對他太苛刻了?」

  「他犯下此等大錯,理應受罰,陛下若不如此,天下人也不會肯的,能保他一命,雲家已經知足,只是為何這裡還留了一個空?」

  雲子璣指了指聖旨上最後一行字:流放西洲 年。

  這裡並未寫上流放幾年。

  「既是流放,便有時限,朕沒有資格審判他的罪,多少年子璣來定,就當是還你脖頸上那一劍。」

  雲子璣反問:「陛下不怕我偏袒,寫個一年?」

  湛繾笑了笑:「便是半年,只要是子璣寫的,朕都沒有異議。」

  雲子璣執起筆,頓了頓,最終只書了兩筆,落成一個「十」字。

  湛繾看了只說:「想必雲非寒心甘情願受此十年苦刑。」

  當日夜裡,這道聖旨下達北微三十六城,也落到了雲非寒手中。

  雲非寒認出「十」的筆跡是子璣所寫,哭了又笑,只要子璣願意懲罰他,便是流放百年,他都甘之如飴。

  他還得感謝湛繾成全,讓子璣親手判了這道刑。

  ·

  兩日後,雲子璣帶著湛繾做好的小飛鳶,在花園的角落裡,找到了湛堯。

  他一個人坐在那裡,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失魂落魄的。

  雲子璣嘀咕道:「他這是有什麼傷心事?」

  陪在他身邊的湛繾冷笑一聲:「都傻了還能有什麼傷心事?」

  雲子璣想著也是,他走上去叫了湛堯的名字,湛堯猛地一抬頭,眼眶裡真真切切含著淚珠,就在那一瞬,他的表情驚慌居多。

  湛繾擰了擰眉,不發一言。

  雲子璣看他在哭,忙問:「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雲子璣之前在邊境也受過箭傷,這種利器導致的外傷沒那麼容易好,這幾日又是倒春寒,他以為湛堯是被舊傷疼哭的。

  湛堯點點頭,捂著胸口說:「好疼,好疼啊。」

  雲子璣很有些自責:「這種傷是很磨人的,過個一年半載才能好全,待會兒我讓沈勾給你看看吧,你瞧這是什麼。」

  他將一枚完全復刻的小飛鳶遞到湛堯眼前。

  湛堯愣了一愣,才綻開一個不那麼自然的天真笑容。

  「是木頭小鳥!」湛堯接過小飛鳶捧在掌心,破涕為笑。

  湛繾看在眼裡,冷哼一聲。

  方才還一個人忍著傷痛抹眼淚,現在又輕易地為一隻木頭小鳥快樂起來。

  這隻飛鳶是沒有暗器囊的,湛繾嫌這道機關麻煩不想費心思做,雲子璣也怕湛堯誤觸機關讓暗器傷了自己。

  沒了暗器囊的飛鳶輕了許多,也能飛得更久一些。

  雲子璣怕湛堯忘了操縱的手法,很耐心地又教了一次,小飛鳶凌空而起時,他和湛堯都很開心。

  湛繾站在一旁看著,視線落在湛堯身上,眼底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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