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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非池順勢扣住劍刃,竟能從劍身上感覺到持劍之人的內勁。

  從前請了多少名醫來為子璣調養筋脈都不曾見效,這回去了一趟中溱,竟這樣奇蹟般地治好了。

  雲非池忍不住感嘆:「這次真是因禍得福。」

  雲子璣陪湛繾在邊境大營待了半個月,處理完戰後諸多事宜,又在軍中一一論功行賞後,湛繾帶著子璣又回了一趟中溱國都。

  他來踐行盟約,交接西狄的國土統轄之權。

  中原版圖上再無西狄這個國家,而北微和中溱的版圖將往西邊擴大一半,按照溱微之盟約,西狄國土三分之二歸於中溱,三分之一歸於北微,兩國後世子孫不得無端操戈相向。

  當夜,溱宮大設夜宴,慶祝戰事大捷。

  與此同時,天機閣中滴了雲子璣一滴血的命盤忽然跳出一串卦象。

  國師心有所感,臨時從夜宴回到天機閣中,乍然看到有了變化的命盤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眼,待他定睛看清了卦象的深意後,後背猛地一寒,酒意散得一乾二淨。

  君後當日要他測算雲帝妃命中是否有劫數,國師苦算了兩個月都未有結果,心知是機緣未到,又或者有些人的命局就不是凡夫俗子能窺探的天機,他本不敢強求。

  今日這副卦象,是忽然跳出的結果,是上天出於憐憫施捨的一個謎底。

  非同小可。

  國師飛奔回泰和殿時,夜宴還未結束。

  宴會上的每一個人都沉浸在愜意與歡樂之中。

  殿內歌舞曼妙,那北微國君的眼裡卻只裝了雲帝妃一人。

  雲子璣拿起一盞溱地的烈酒淺嘗,被嗆出了幾滴眼淚,北微國君便曲起食指,溫柔地替他揩去淚花,笑著說了句什麼,惹得雲子璣睨他一眼,拿起一串葡萄堵住了國君的嘴。

  主位上的明飛卿笑看著兩人的恩愛胡鬧,仿佛看見了幾年前的自己與淮瑾。

  淮瑾的目光也只流轉在明君後身上,殿內的歌舞其實只有文臣武將在看。

  國師猶豫再三,終究沒有衝進去打斷宴會。

  按卦象所言,北微國君能與雲帝妃這般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他現在去打擾,實在太殘忍了。

  直等到夜宴結束,筵席散去。

  國師才在深夜求見了明飛卿。

  明飛卿今日也喝了幾盞酒,有些微醺。

  國師進新梧宮時,見君後單手撐著額頭,臉頰浮著幾分酒後的紅潤。

  「君後若是醉酒,此事微臣還是明日再來稟明。」

  明飛卿睜開雙眼:「你今夜急匆匆來見我,如今又支支吾吾,到底是何事?」

  國師:「兩個月前,君後讓微臣為雲帝妃測算命局,今日忽然有了答案。」

  明飛卿坐正了身體:「如何?」

  國師跪地道:「那卦象說,雲帝妃將...將早夭於霜雪之夜!」

  ·

  明飛卿昨夜突發奇想般,執意要留子璣在中溱過冬,軟磨硬泡了一夜,以至於子璣今早睡過了頭。

  明君後對子璣的不舍之情超出湛繾的想像,為了婉拒明飛卿,湛繾特意來新梧宮下了一張婚帖。

  「當日子璣入宮,因我的疏忽,婚事敷衍草率,連交杯酒都未曾喝過,如今戰事告捷,我打算回宮補給子璣一場成婚禮,也為正式立子璣為後,屆時還請明君後與淮兄賞臉來吃一盞喜酒。」

  明飛卿聽出他這言外之意,既然是想回北微成親,他再留著子璣不放便說不過去。

  眼見是留不住人,明飛卿只能退而求其次。

  「湛繾,你心中除了子璣,可還有其他人?」

  湛繾一愣,不知明後為何忽然問這種問題,但他對明飛卿感激有加,便如實答道:「我雖為國君,但心只系在子璣一人身上。」

  「有朝一日,要你在江山社稷與子璣之間做出取捨,你怎麼選?」

  「江山社稷不足以和子璣相提並論。」湛繾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

  明飛卿眉心一動,真心與否,自然不是聽嘴上說了什麼話,而是看他實際做了什麼。

  湛繾對子璣如何,明飛卿其實都看在眼裡,他信他能說得出做得到。

  如果湛繾不會為了他人,也不會為了江山社稷而捨去子璣,那副卦象所預言之事究竟是在映射哪一種因果?

  湛繾看明飛卿似乎在深思什麼,便問:「明君後為何忽然問我這些問題?」

  國師說過,這樣的卦象不能告訴湛繾,否則只會令本就縹緲無蹤的事態更加脫離掌控。

  明飛卿淡淡一笑:「我只怕你身在皇位,會犯和阿瑾當年一樣的錯,所以敲打一二。」

  湛繾恍然:「明後放心,我絕不會重蹈任何人的覆轍。」

  包括前世的自己。

  這時,子璣匆匆忙忙跑進正殿:「我的劍怎麼斷了?」

  湛繾看到他捧在手中的軟劍當真斷裂成兩截,他跟著一驚,走上去細看劍身,斷裂面平滑完整,像是被高手從中間直接折斷的。

  明飛卿心虛地轉移開視線:「劍既然斷了,莫不如就扔了吧?」

  「不行。」雲子璣道,「這是大哥送我的禮物,就算斷了,我也不能扔了它,怎麼會忽然就斷了呢?」

  誰也沒往有人刻意為之這方面想。

  湛繾:「可能是當日在望月谷劍身和敵將的刀撞在了一起,劍外表沒有變化,其實內里已經裂了,隔了兩日才徹底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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