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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小王爺,聽說北微國君也生死不知。」

  雲子璣渾身一震,他推開殿門,見說話之人是淮淵和他身邊的隨從。

  淮淵看到雲帝妃,才後知後覺不該在此地談及戰事。

  他剛想逃開這個問題,雲子璣已經衝上去抓著他的手腕問:「你剛剛說什麼?湛繾失蹤了?」

  淮淵暗責自己沒記住父後的叮囑,現在既然已經被雲子璣聽見了,再瞞下去也是無益,他如實說:

  「聽說西狄的呼延籟用誘敵之計把北微軍隊引到了山谷深處,如今前線大營已經和那五萬人失去了聯絡。」

  子璣失神道:「難怪...難怪今日沒有戰報也沒有家書。」

  子璣鬆開淮淵,淮淵卻抓著他的手腕求道:「你...你能不能當做不知此事,父皇和父後再三叮囑要瞞著此事,如果他們知道是我說漏了嘴,我會被父皇責怪的。」

  雲子璣看著眼前這個孩子,也能體諒明飛卿和淮瑾瞞著此事的苦心,他摸了摸淮淵的頭頂:「你就當我今日什麼都沒有聽見。」

  淮淵感激地看著他:「他們也許已經脫困了,只是前線的消息還沒送進宮裡。」

  雲子璣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他已經被「生死未卜」這四個字擾亂了心緒。

  踉踉蹌蹌地走回殿內,布滿冷汗的手握起杯盞,猛灌了一杯茶水後,他才冷靜了些許。

  既然這個消息淮瑾和明飛卿都已經獲知,中溱軍中必定已經派人去營救,畢竟兩國如今是聯盟的利益關係。

  他如今身在中溱,許多事情無法像在北微時那樣方便。

  若他在北微,還能用帝妃的身份調走一支兵馬與他同赴前線,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把久未見血的軟劍上。

  淮淵還傻愣愣地站在屋外,他擔心雲子璣會被這樣的消息擊垮。

  雲子璣看到他還在,笑眯眯地走到淮淵面前:「小王爺,幫我個忙吧。」

  ......

  日落時。

  依舊沒有任何消息飛入皇宮之中。

  明飛卿強行擠出個令人安心的笑,推開東殿殿門時,才發現殿內根本沒有雲子璣的身影!

  淮淵縮在花園的角落裡,看到父後如此焦急,心中有愧。

  他主動上前,將今日之事如實告知——他曾答應父皇父後,絕不再為隱瞞過錯而對他們撒謊。

  明飛卿聽他說完,整個人都驚在原地:「那子璣人呢?!」

  淮淵低下頭道:「我..他...他借了王府最好的戰馬,一個人往前線去了。」

  ·

  望月谷是西狄國都最險要的山谷。

  呼延籟殺紅了眼,知道西狄已走投無路,但他一定要為呼延奇報仇,他將所有兵力投在瞭望月谷中,又用西狄國君做餌,誘使北微軍隊深入望月谷中。

  夜裡濃霧縹緲,軍隊的火把仿如螢火之光,在谷中渺小又分散。

  廝殺聲在周遭此起彼伏,湛繾身處霧氣中央,手中銀槍已被鮮血浸染。

  忽然濃霧自東邊散去,湛繾循著風吹拂的方向望去,月色之下,那人白衣獵獵,策馬飛奔而來,恍如隔世之光。

  湛繾眸光大盛:「子璣?!!」

  雲子璣就像一道驅散濃霧的東風,他所及之地,霧靄盡數退散,空氣如被雨水沖刷般澄澈乾淨,地上新鮮熱乎的屍體也變得一覽無餘。

  他單手攥著韁繩,策動馬兒越過西狄人堆疊而起的屍山,手中軟劍寒光凜人,閃動之間便有狄人人頭落地。

  有西狄將領圍攻過去,雲子璣一劍劈開了他的天靈蓋,血噴灑在他的臉頰邊,他的眼睛卻未曾眨一下。

  他就這樣一路乘風殺過來,越過屍山,踏過鮮血,單槍匹馬,孤身一人,滿身月光,衣袂沾血,一如前世。

  湛繾怔愣,眼波劇顫,竟忘了前世與今生之隔。

  直到子璣活生生地來到他眼前,用拳頭砸了湛繾一下,大聲斥他:「我不准你死在邊境!!」

  這一拳砸進湛繾心窩一般。

  他還未來得及跟子璣解釋,忽然對面湧出一撥西狄軍隊。

  為首的依舊是呼延籟。

  雲子璣長得太過奪目,令呼延籟無法錯眼。

  「雲子璣,你是來給湛繾陪葬的?」

  雲子璣橫劍把湛繾護在身後:「我是來給西狄送葬的。」

  呼延籟臉色一暗,忽而猖狂大笑起來:「你也不看看如今是誰包圍了誰!就算西狄滅了,我也要讓你北微付出代價!」

  「聒噪。」湛繾不耐煩地說了這麼兩個字。

  他將子璣從馬背上抱到了自己的戰馬上,將他牢牢護在懷裡,慵懶抬眸:「呼延籟,你確實該看看,今日是誰包圍了誰。」

  話音剛落,只見望月谷四周,包括望月谷兩邊的山崖之上,都出現了北微的銀甲軍隊!

  山崖之上,雲字旗招展,雲非池立在山谷之上俯視著呼延籟。

  呼延籟見到雲非池,仿如見到閻羅般,直接後退三舍!

  雲子璣也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湛繾道:「是計。」

  湛繾早就將西狄的所有退路都算到了,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望月谷。

  從最開始呼延籟誘敵時,湛繾就識破了他的計策,他早在望月谷上埋伏了軍隊。

  之所以沒有往外界送消息,一是為了迷惑西狄,讓他們以為自己得逞。二則,今夜的霧氣太濃,確實影響了視野,這在湛繾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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