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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三日親眼看到父後對這位雲公子的關心與照顧,淮淵越發確信這位雲公子與父後的關係不一般。

  他得替父皇留意著。

  明飛卿一心都在子璣身上,沒察覺到淮淵在屏風旁。

  等藥晾好了,他一勺一勺地餵子璣喝下,藥汁從子璣嘴角滑下時,明飛卿親手替他抹去,這樣溫柔細緻地照顧了三天,子璣的傷勢終於穩定下來。

  「他何時能醒?」

  明飛卿放下空了的藥碗,問正在把脈的秦冉。

  秦冉將手從子璣手腕移開,他取出一根銀針,在雲子璣右手手指上輕輕扎了一下,昏迷三日的人眉毛輕輕一擰,長睫掀起,睜開了眼睛。

  明飛卿又驚又喜:「雲公子?你醒了。」

  子璣茫然地看著眼前人,他額頭上的傷撞得不輕,如今雖然醒來,意識還是混沌的,嘴裡呢喃著湛繾的小字,卻根本不知自己是誰又身在何處,只是看眼前人生得清俊出塵,雲子璣此刻只有一個單純簡單的念頭——長得好看,肯定不是壞人。

  這樣想著,他又安心地睡了過去。

  這可嚇到了明飛卿,他沖秦冉道:「怎麼又暈過去了?」

  秦冉執過子璣的手腕,繞過他手背手腕相連處的淤青,扣著脈說:「君後稍安勿躁,他本就體弱,三日能醒來已是很好了,再等等,很快他就清醒了。」

  果然半個時辰不到,子璣再次醒了過來,這回他的雙眸清亮有神,盯著明飛卿看:「我們是不是見過?」

  明飛卿綻然一笑:「當然見過,你救過我!」

  「...什麼...時候?」

  子璣的聲音沙啞微弱,但思緒是清晰的。

  明飛卿激動道:「六年前,邊境線上,你從風沙里救出來的那個人就是我!」

  雲子璣雙眸睜大,驚訝道:「我想起來了,是...是你!」

  他不僅想起六年前在邊境線上的緣分,還記起自己在中溱話本上看的畫像也和眼前人長得別無二致!

  「所以你...你是中溱的...明皇后?」

  子璣艱難地理清了這兩重身份。

  明飛卿頷首一笑:「是我。」

  雲子璣由衷地高興,他握住明飛卿放在他掌心的手:「當年讓南國的人帶走你,我一直心中有愧......」

  當時那個情境下,上有皇命施壓,下臨兩國邊境關係微妙,作為戍邊將領,雲子璣只能將北微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去考量。

  明飛卿柔聲開解道:「子璣,如果身份互換,我也會做出跟你一樣的選擇,所以不許自責,當年如果沒有你,我早已死在邊境的風沙之中,是你救了我的命。」

  雲子璣輕輕一笑,無奈地自嘲:「現在輪到你救我了,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屏風外的淮淵就瞧見父後的手和這位雲公子緊緊握在一起。

  雙眼忽然格外沉重,雲子璣的思緒又斷了。

  似乎有個很重要的人被他遺忘,他的意識又變得混沌模糊,無法深思那個人究竟是誰。

  明飛卿本想問子璣為何遭遇刺殺,但子璣醒來說了一會兒話,又顯出睏倦的虛弱來,明飛卿便不敢多問,輕聲細語地哄著他,讓他先安心睡下。

  無論是誰想對子璣不利,現在子璣在中溱境內,明飛卿就有這個本事護好子璣。

  等子璣睡下,明飛卿才留意到屏風旁的淮淵,他難得把心思從子璣身上移開,走過去摸了摸淮淵的頭。

  「你在這裡多久了?今日的書看完了?」

  淮淵有些賭氣地道:「父後已經三日沒關心兒臣的功課了,我已經能把《戰國策》倒背如流了!」

  明飛卿:「那你現在就把《戰國策》倒著背給父後聽聽。」

  淮淵噎住。

  明飛卿笑起來:「小阿淵生氣了?」

  淮淵指了指雲子璣:「父後很在意這位雲公子?」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父後已經不理父皇二十六天零六個時辰了,難道救命恩人比父皇重要?」

  明飛卿笑著道:「你也要學你父皇來惹我生氣?」

  不想被連坐的淮淵立刻搖了搖頭:「兒臣是個乖孩子。」

  這時,從宮裡召來的玉匠捧著那串孔雀石進了蘭室,他跪在明飛卿面前。

  「君後恕罪,奴才無能,實在修不好這枚珠串。」

  孔雀石珠串從子璣手腕摔落時就已經散開,幾枚孔雀石打磨的珠子也被石頭撞壞了,那截銀色帶有圖騰的木頭也斷成兩段。

  明飛卿猜測這枚珠串應當是極重要的信物,救了子璣的同時也撿回了這串孔雀石,特意讓宮裡的頂級玉匠來啟州城修復這枚珠串。

  玉匠用上等的孔雀石重新打磨珠子,手鍊輕易就串好了,但這枚斷裂的銀色木頭,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再修復好。

  「奴才用的已經是最好的魚鰾膠,這些膠連碎玉都能修復得嚴絲合縫,但對這截木頭卻無濟於事。」

  銀色木頭依舊斷成兩截,躺在孔雀石珠串的旁邊。

  明飛卿知道玉匠技藝高超,他說難修復,便是真的難修復。

  但斷成兩截的木頭就算用普通的膠也能粘在一起,怎麼會完全無法修復呢?

  明飛卿沒有責怪玉匠,他讓玉匠取來補玉的膠,親手試著將兩截斷木黏和在一起。

  兩截木頭上的圖騰按照花紋的制式相接,膠水塗上去甚至有點粘明飛卿的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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