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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昨夜是不是沒睡好?」

  雲子璣看到湛繾眼下又有兩圈淡青色。

  正在喝雞湯的皇帝心虛地捧起龍鳳呈祥的青花瓷碗,把自己的臉都給遮住了。

  他何止沒睡好,他今早連早膳都沒心情用。

  只能來未央宮蹭子璣的人參雞湯了。

  「有子璣陪朕,朕怎麼會睡不好呢?」湛繾喝完雞湯,轉移話題說,「你二哥在查當年軍中造橋的帳目,邊境的燕迎卻不願配合,說他並無疏漏,擅自查帳會擾亂軍心,做賊心虛至此。」

  「那座橋是一年前造的,如果真有問題,帳目肯定早被動過手腳了,二哥就算拿到了帳本也很難從中查出端倪。」雲子璣想了想,說,「燕迎不讓查,說明軍中人多眼雜,底下的人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不是他能控制的。」

  湛繾被提醒了一下:「是啊,他如今手下的兵都是雲家調教出來的。」

  雲子璣道:「雲家調教出來的兵,不敢說個個拔尖,品行資質卻都是不差的,怕只怕天高皇帝遠,燕迎用主帥之權施壓,那底下的人,就算有話想要上呈給陛下,怕也是困難重重啊。」

  「冬末會有一批新入伍的士兵要去前線,朕會安插斬墨司的人進去,讓他們去軍中暗訪當年之事,若有人想要告密,也可直達天聽。」

  「陛下英明。」

  「朕之前犯糊塗,剝了雲非池的兵權,如今有心復他元帥之位,只怕是不能服眾。」

  當日雲非池為了讓子璣儘快回京醫治,直接把斷橋之役的莫須有罪名全認在了自己身上,他如今也是戴罪之身。

  如果只是因為雲子璣在宮中得寵就復他兵權,便會有失公允,於軍心大局無益。

  雲子璣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我相信陛下會還雲家清白,雲家可以等,大哥也可以等,眼下一切都以北微前線的利益為先。」

  湛繾有時真希望子璣不要這麼明白事理:「是朕對不住雲家,你要是心中有怨懟,現在就可以對著朕發泄出來,就像昨天炸皇宮那樣,不要壓抑自己,要不你打朕兩拳,再罵朕兩句?」

  雲子璣垂下長睫道:「昨日之事給陛下添了許多麻煩,微臣可不敢再胡鬧了。」

  「怎麼又是『不敢』?」湛繾不高興地說:「子璣還是沒有把朕視作夫君。」

  見他不高興,雲子璣主動抱了抱湛繾,哄道:「陛下在我面前,更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子。」

  這話湛繾樂意聽:「子璣就是最甜的那顆糖。」

  「對了,湛堯剛剛來了未央宮。」

  湛繾臉上的笑又淡了下去:「他來做什麼?」

  雲子璣便將來龍去脈毫無保留地說了。

  湛繾聽罷道:「朕特許子璣的家人每月進宮兩次,這樣他們便不需要湛堯這個傳話筒了。」

  「陛下不喜歡他來未央宮?」

  湛繾坦然承認:「不喜歡,你還想著留他吃早膳!未央宮的早膳只有朕能吃!」

  「那只是客套話,你還當真!」

  湛繾:「哼。」

  雲子璣笑得眉眼彎彎,哄道:「陛下不喜歡,下次我不見他就是了,可不許生氣。」

  皇帝的大尾巴搖來搖去,被哄得很舒坦。

  他想起來,喜歡來未央宮的恐怕不會只有湛堯一個。

  「燕又柔若是來,你也可以直接拿朕的口諭趕她走。」

  「不用趕,我有辦法應對。」

  湛繾奇道:「什麼辦法?」

  雲子璣賣了個關子,只說:「昨日那屋頂可不能白炸。」

  不出湛繾所料,兩日後,燕又柔果然重整旗鼓,又進了一趟宮,這回她不去求見皇帝,直接來了未央宮。

  頂著准皇后的頭銜,宮裡上下沒人敢不敬她三分。

  她暢通無阻地到了未央宮門口,身旁的丫鬟說:「等您受封后,可是要壓他一頭的,小姐該讓帝妃出門跪迎,給他個下馬威。」

  燕又柔睨了丫鬟一眼:「他之前在前線受了重傷,如今的身子骨只怕還不如我一個姑娘家硬朗,你又何必出主意去為難?」

  丫鬟忙低下頭道:「奴婢也只是按著太后娘娘的意思提點姑娘,姑娘別忘了身為燕氏女的責任。」

  燕又柔冷哼一聲,對著未央宮門口的山舞說:「讓你們帝妃出來見我。」

  山舞正要進去通傳,這時,未央宮內忽然炸出幾聲巨大的聲響,燕又柔嚇了一跳:「他在裡面幹什麼?」

  山舞笑著答:「姑娘別怕,殿下在玩火藥呢。」

  「什...?!」燕又柔嚇得瞪大了眼睛,「他剛剛炸完紫宸宮,還敢繼續玩這種東西?」

  雲子璣炸了皇帝寢宮,說嚴重點都能算是弒君,可湛繾卻絲毫不計較,還自己替雲子璣認下這件事,堵得前朝的言官無從彈劾。

  山舞:「可是君上並沒有怪罪帝妃,還說,只要帝妃喜歡,整座皇宮都可以任他炸著玩呢。」

  「......」燕又柔自然知道這是句戲言,但湛繾的態度足以讓她膽寒。

  雲子璣想炸什麼都可以,那是不是有朝一日,看她這個准皇后不順眼,也可以把她炸了?!

  山舞:「怕是嚇著姑娘了,其實殿下也只是拿來解悶而已。」

  燕又柔驚愕不已:「他拿火藥解悶?!」

  山舞:「帝妃畢竟是武將世家出身,玩得野些,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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