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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車跟我說話,無非也是想看看,這凌晨出現在公路上的怪異女子是不是剛才的那個罷了。不過,長得這樣英俊齊整的兩兄弟,不知道,父母是何等出色的人物。

  我走到公車站,天已大亮,輾轉回到學校,樣子雖然láng狽,萬幸沒被熟人看到。

  現在是星期日的上午,大家各忙各活,都不在寢室,我洗洗gān淨,想要先睡個覺,真是疲憊。鑽到被窩裡,還覺得後怕,可沒讓程家陽認出我來吧。我打定主意,要離開“傾城”,再不過這種日子。然後睡著了,睡得卻不安穩,耳邊好像還有海làng聲。

  叫醒我的是自己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家裡鄰居的號碼。我的心“咯噔”一下。

  程家陽

  我醒過來,躺在自己家裡。昨天是混亂的一夜,我記得自己去“傾城”,我記得喝了許多酒,除了烈酒,我還曾流連於某人有香又軟的唇,然後是慘痛的經歷,我記得自己嘔吐。

  “醒了?”

  是程家明,我許久不見的哥哥。對了,我記得他把我拖回家。

  “家陽,你累了。你從不這樣喝酒。”

  我坐起來,問他:“現在是什麼時候?”

  “星期日的晚上,你睡了一天。”

  “難得你來看我。”

  “好說。”他給我拿來一杯水,我看看他,兩年不見了,他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改變。因此乏善可陳。

  “過的好嗎?”家明問我。

  “我碩士畢業,開始工作了,在外jiāo部高翻局。”

  “他們到底還是把你拉到這個圈子裡。”

  “你是醫生,我是公務員,咱們沒有什麼分別。誰也沒有瀟灑到哪裡去。”

  “我做的是我自己喜歡的事qíng。”

  我夠了,我不想宿醉之後,與肝膽外科博士辯論。百上加斤,讓人不堪重負。我站起來,走到窗邊:“別欺負病人。”

  大我3歲的家明是家裡的黑羊。我的父母一直想讓他繼承事業,在外jiāo方面工作,可是家明忤逆他們的意願,去讀了醫科,做了醫生。古人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又說,道不同,不想與謀,階級觀點看,我們在思想意識形態內有著巨大差距,因此,我們從小不睦。

  “我知道爸爸媽媽不在,特意來找你。”

  “未請教何事?”

  “明芳這個月要結婚了,你可知道?”

  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來向我宣布這件事qíng。我對明芳的一顆心意,家明是看在眼裡的人。“所以你來嘲諷我?”

  他有一點停頓,想一想:“現在看來,是要這樣做了。”

  “出去。”我說。

  我聽見家明關門的聲音,坐下來,打開桌上放的法文版的《世界報》:地震後的救災,法國全境勞工待遇保障有待提高,喀麥隆航空與法國政府再起爭端……居然沒有一條是好消息。

  手機突然響了,我看看號碼,是旭東。

  “家陽,我的那個標投中了,我老爸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

  “恭喜。”終於有好消息。

  “哥哥怎麼謝你?”他鬼鬼的笑出來。

  “怎樣都行。”

  “你請好吧。這個周末,哥送你一份大禮。”

  第 6 章

  第六章

  喬菲

  初生的嬰兒都是赤luǒ的,身上僅有的衣服是薄薄透明的皮膚,像沒有級別的制服,不分高低貴賤。

  可這種平等僅僅短暫一瞬。命運註定那些嬰兒在之後的人生中有人錦衣玉食,有人窘迫的討生活。

  天之驕子的程家陽因為qíng感上小小的波折折磨自己,尋死覓活;而我此時為生計發愁,籌劃著名如何儘快的弄到一筆數目可觀的錢熬過難關,不計較方式,只要儘快。

  所幸的是,難題不僅我有,“傾城”神通廣大的大班茱莉婭姐姐也在發愁:一個不小心,麾下的一隊小姐被新開張的同行拉走。他現在將指甲刀在小指上磨得飛快,眼睛斜斜瞪著,惡狠狠的自言自語:“老話說得好,婊子無qíng,戲子無義。”

  我在吧檯領了酒水的提成,看看他,心裡想,這人現在也是恨得口不擇言了,居然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飛飛。”他叫住準備離開的我,“慢走一步,姐姐有話跟你說。”

  人不會無端犯錯,時間,地點合適,以及措手不及的意外,再加上一點點加速反應的催化劑,漸漸將你拖入深淵。

  茱莉婭姐姐便是這適時的催化劑。

  “幫姐姐一把,應付一個大主顧。”

  原來有人收購初夜。

  我覺得若是17、8的女孩子,初夜是甘美的禮物,而我已經過了這人參果般的年齡。

  不過。

  “信譽問題,我不能讓他們看我的笑話。你幫姐姐一把,六萬塊,全是你的,我分文不取。”

  六萬塊。

  我皺眉,為這筆不大不小的財富而惴惴不安。茱莉婭姐姐卻會錯了意,只當我是猶豫不決。一把握住我的手,瞬間就幾乎淚眼婆娑。

  “飛飛,你說,你來這以後,姐姐還算疼你吧?你不高興做的時候,姐姐bī過你沒?你那次大姨媽來,姐姐還把自己的衛生巾借給你。”

  我連忙說:“您請打住。您拿衛生巾也是當手帕用。行了,這事我可以做,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跟姐姐說。”

  “姐姐,我想先要錢。”

  “早看出來你這孩子有出息。沒問題。下一個。”

  “那個,我不會。你跟我講講技巧。”

  茱莉婭見我同意,事qíng基本搞定,仿佛去掉一大塊心病,撫摸我的臉,看著我的眼,微微笑:“什麼技巧?你身上的那層膜比什麼都重要。A片裡的,都是花哨的把式,沒什麼實際cao作價值。但我告訴你兩件事,小飛飛,”他說到後來,聲音漸低,樣子好像吉卜賽的巫師,“第一,不管是什麼樣的臭男人,這一夜對你來說,也是意義重大,疼是難免的了,不過,你也要享受,記住,xing愛對女人來說,更奇妙。還有,看他的眼睛,一直看他的眼睛,他進到你的身體裡,你就看到他的眼裡去。不吃虧。”

  程家陽

  旭東是有處女qíng節的人。他這樣的花花公子最難忘的仍是初中時第一個上chuáng的姑娘。他說,女孩子流血的時候,也流眼淚,哭著說:“慢點,不行,不行,疼……”他再沒聽過那麼好的叫chuáng的聲音。他說,他後來還經常去看那個姑娘,她結婚結得早,現在都是孩子媽了,現在看來,比起他的那些鶯鶯燕燕,她的樣子也太普通了些,不過,她的身體,仍是讓人懷念。

  我不太願意回憶起自己的xing經歷。我有過兩個女孩子,大學時候的同學,還有一個是酒吧里認識的華僑ABC女郎。清純,冶艷的,女人不過如此,也都無疾而終。我做愛的時候,很難做到投入,我眼中,是傅明芳。愛一個人若至於如此,像我這樣再產生恨,也不足為怪了。

  我不想她過的幸福,我但願她陪著我的不幸;我不想她面帶微笑,我但願她像我一樣冷若冰霜;我不想她婚典成功,高朋滿座,我但願在這場婚禮上,會有一場小小的,恰到好處的災難,花園變成孤島,只剩下我跟傅明芳。

  可是,在傅明芳與周南豪華溫馨的婚禮上,美麗的新娘子笑逐顏開的應酬著出席的嘉賓,此時天空晴好,萬里無雲,綠糙茵茵的花園裡,瀰漫著香水百合的味道。長桌被拼成馬蹄形,象徵幸運。紳士淑女衣香鬢影,小聲的談話,問候與祝福,上好的袍子,布料西索的摩擦聲。

  我喝了些香檳,終於傅明芳與周南走進我。我呈上母親選定的禮物,然後握著他們兩個人的手,興高采烈,祝福由衷地說:“我但願你們幸福,百年好和。”

  “謝謝,謝謝。”兩個人一起說,還真是夫唱婦隨。

  酒宴開始。不是自助餐。西式佳肴,一道一道的上,菜式很一般,酒卻是好酒,我喝得很多。聽見坐在斜對面的劉公子說:“家陽真是好酒量。”

  “酒是好酒,適合澆愁?”身邊的女孩說話。

  我轉頭看看她,這張面孔,明明是陌生的,卻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女孩此時膝上的餐巾掉了,我幫她拾起,她穿著白絲綢裙子,將餐巾放在膝上,因為滑,竟又掉了。我再幫她拾起,女孩微微笑:“真是外jiāo官的風度。”

  我意興闌珊,不願意應酬。

  終於熬到有人退席,我緊隨其後,準備離開。明芳已經換上淺紫色的小洋裝,頭髮盤起,露出美麗的頸子,在花園的一角招呼客人。

  我覺得意氣上涌,看著她,只看著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去,拽住她的手,望定那一雙翦水瞳。為什麼我要偽裝成謙謙君子?為什麼我不能做回自己?我大聲地說:“明芳,我愛你。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然後她落淚,撲在我的懷裡,聲音呢喃:“家陽,你的這句話,我等了多久。”

  然後我們拋棄這裡的一切,我們遠走高飛。

  可是,青天白日,童話沒有選擇在這裡發生。我仍然躲在自己的華麗虛偽的盔甲里,走過去,握周南的手,抱住明芳,在她耳畔說:“你要過的幸福,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不知道有沒有人感動。當我自己走出婚禮現場,眼睛是濕潤的。我打電話給旭東,他答應今夜要送我一個足夠銷魂的禮物。我說:“我要,現在就要。”

  “現在?大白天的?”旭東在電話的另一邊啞然失笑,“你還真有雅興。”

  六月里某個星期日,huáng道吉日,諸事皆宜。

  下午三點鐘不到。北方的這個濱海的大城市,有人結婚,有人出遊,有人工作,有人準備與陌生的處女作愛。

  第 7 章

  喬菲

  我在指定的賓館找到指定的房間,用副卡開門進去。

  屋子很是豪華làng漫,家私都是淺藍色的,滾著淡淡金邊,房間中央的一張小圓桌上放著一大捧妃色玫瑰,鮮嫩可愛,微風從窗外chuī來,chuī散小玫瑰的淡淡花香,chuī起淺藍的窗幔,還有同色的chuáng帷,圓形的大chuáng在下午的陽光下,安靜,典雅,不見絲毫qíngyù的味道。

  誰說錢是王八蛋?錢買來最可愛的東西。

  浴室里有水聲,男人在洗澡。想到這,我的心就很難繼續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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