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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別怕阿青,我們這就去醫院。」
施亦青嗯了一聲,抽泣著:「我會不會破相啊。」
沈牧:「不會的,不會的,別害怕。」
施亦青很害怕,七歲那年的小傷口留下的疤痕都還隱約可見,今天的傷口比那一次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失血量也很大。
開車去了最近的醫院掛急診,晚上沒有什麼人,醫生扯開紗布一看,馬上皺著眉頭:「這要縫針了,先處理一下傷口,跟我過來。」
沈牧一直陪在施亦青身邊,弄到凌晨快三點,終於做完縫針的手術。
施亦青還是有點懵懵的,哪個年輕男孩願意自己臉上留疤。
「沒事的,現在醫美很成熟了,到時候看看癒合情況,可以配合醫美手術祛除疤痕的,不用太擔心。」醫生安慰道。
施亦青點點頭,情緒不是很好。
沈牧心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很清楚,施亦青在意的不僅僅是下巴上將會留下的疤痕,還有來自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媽媽的惡意。
只是愛一個人而已,真的是滔天大罪嗎?
回家的路上施亦青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呆呆地望著窗外。
回到家裡的時候譚曉麗和劉毅城已經走了,那個打碎的玻璃杯已經被收拾乾淨靜靜躺在垃圾桶里。
施亦青看著沙發套上殘留的血跡,沒有說話。
沈牧放好從醫院帶回來的藥,過來給施亦青脫衣服:「我們把衣服換了好不好?都是血。」
施亦青點點頭,任沈牧擺布。
「沈叔叔。」
「嗯?」
「我們離開這裡吧,我不要再被別人罵了。」
沈牧看著施亦青泛紅的眼睛,心碎了一地,他們只是相愛而已。
「抱一下。」
施亦青鑽進沈牧的懷裡,他身上還有很多血跡,看起來髒兮兮的,就像十二年前那個無措的小孩一樣。
但只要在沈叔叔的懷裡,他就可以安心地睡一會。
施亦青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還沒有爬起來,聽到客廳有放電視的聲音,恍惚間感覺自己好想回到了在永南市的日子。
那時候他無憂無慮,去學校了有班長,回家了有沈叔叔。
沈叔叔在家的時候總是開著電視,就算他在廚房忙著電視也是打開的,他們都很喜歡家裡有點動靜。
每個周末醒來的時候都能聽到電視裡的聲音,偶爾夾雜廚房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是施亦青對「家」的最初認知。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之後施亦青起來,他打開臥室的門就看到沈叔叔在沙發上坐著,用筆記本電腦處理公務。
「醒了。」沈牧放下手裡的活兒,走過來捧著他的臉看紗布有沒有鬆動。
施亦青昨晚受了太多驚嚇,睡了一覺醒來感覺好多了,脆弱的時候施亦青格外的黏人。
他點點頭。走進沈牧的懷裡,摟著他的腰。
下巴上有傷口,就側著臉輕輕靠在沈牧的胸膛。
「下午有課。」
沈牧:「想去嗎?不想去我們跟老師請個假。」
傷口在下巴上,一晚上之後沒有覺得多疼了,也不影響活動,施亦青不想缺課。
「還是去吧,你送我去。」
沈牧輕撫他的背部:「好,我陪著你,拿一把小板凳在你們班門口等著。」
施亦青被他逗笑,牽扯下巴的傷口,「嘶——」
「好了好了,不逗你笑。」沈牧輕輕推開施亦青,看著他,用手指輕輕摩挲他的臉頰。
他們很自然的親了一下,就像很多普通的情侶一樣。
施亦青突然說:「沈叔叔,你不能離開我。」
「我當然不會,永遠不會。」
「嗯,」施亦青點點頭,鼻子泛酸,他再次抱緊沈牧,忍著眼淚說:「你看到了,這世界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後面一段日子施亦青沒有回過家,也沒有聯繫譚曉麗,劉毅城倒是來學校看過他兩次,跟他說了一點家裡的情況。
施亦青不是很在乎他們怎麼樣,但知道劉毅城對他始終是不錯的。
「阿青,叔叔不想讓你體諒些什麼,但是有時間的話回家看看懷之吧。」劉毅城說。
施亦青還是挺喜歡劉懷之的,他可愛天真,看著完全不像是譚曉麗的小孩。
後來他跟沈牧說起這個的時候,沈牧笑著說:「你也不像啊。」
時間過得很快,施亦青也沒有回家去看劉懷之,他就在學校和沈牧家裡來回。
過年前半個月,沈牧告訴他新房子可以入住了,今年就在新房子裡過年。
兜兜轉轉,還是他們兩個相依為命。
施亦青也放了寒假,他們花了三天的時間搬家,沈牧已經布置好大部分,又和施亦青一起去家具城挑選了一些小東西。
他們總是出雙入對的,在大街上很自然的牽手,在停好車之後接一個吻。
沒有人會說什麼,原來給他傷害的,就是打著愛他旗號的人。
距離過年還有一周的時候,施亦青要回家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他沒有和沈牧說,趁他上班的時候自己背上個書包回去了。
剛出門想要打車,旁邊的公交車站剛好來了一趟可以直達的公交車,施亦青就上了公交車。
選了後面的一個位置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