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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今晚六點到底有什麼瓜?值當的這些人都來了。」
「有沒有可能是不同的瓜?」
「都是六點,都直播的話,應該是同一個瓜吧。」
「所以六點能有什麼事?」
狗仔們一個個開了直播,除了「今日尋蹤」「饃饃」「我是王五」,另外幾家名聲不大好的狗仔也開了直播,狗仔們仿佛在完成KPI一般,爭先恐後地公布直播消息,並且為了爭奪更多的觀眾,一個比一個放出更多的噱頭,把觀眾的好奇心吊到最高。
下午無心工作,只想蹲著六點。
六點,客人們準時前來,應節目組要求,誰都沒帶手機。
主持人換了條適合沙灘的裙子,輕聲細語地感謝各位客人撥冗前來,感謝工作人員一下午的辛勤準備。
段維庸和陸憫還在試圖讓葉知秋臨時改變心意。
陸憫:「祖宗,咱就是說,有什麼事能不能私下解決?」
葉知秋似笑非笑地看段維庸:「你問問他,今晚他準備幹什麼?」
段維庸臉色驟變。
陸憫一時沒聽懂:「什麼意思?」她去看段維庸,儘管天色將晚,燈光昏暗,陸憫還是借著微弱的光看出了段維庸失血的臉色。
葉知秋提起小提琴,從段維庸身邊走過,「友情提醒,你下次想幹什麼事,不要擺在臉上,你這兩天最少看了我八百遍,次次欲言又止。我真的……」
「很難裝作沒發現。」
葉知秋的身影越走越遠,陸憫抓著段維庸的胳膊:「你今晚想幹什麼?」
段維庸別開頭,不敢看陸憫。
陸憫思索著葉知秋走前留的那句話,慢慢回過神來,「你要跟他在節目上一刀兩斷?」
段維庸輕輕「嗯」了一聲。
陸憫緩緩皺起眉,鬆開抓著段維庸的手,悄悄後退了一步,離段維庸遠了一步。
一方面娛樂明星的情感不是隱私,是公眾的談資。葉知秋剛被趕出葉家,這時候越低調越淡出公眾的視線越好。
另一方面明星們官宣在一起或者分開,都是走官方帳號出聲明,幾乎沒有在節目上公開的——怕表情動作等反應被有心人放大研究,扯出一堆沒必要的謠言。
段維庸在不知會葉知秋的情況下,單方面決定公開在節目上這麼做,那真是要把葉知秋的面子扔腳底下踩了。
陸憫不動聲色地遠離了段維庸,順帶在心裡把喬楚名也划進了黑名單,這兩人不是東西,還是不接觸的好。
葉知秋已經站在了篝火旁,大約是燒還沒退的緣故,他現在看起來比昨天要蕭索些。
葉知秋將琴架起來,悠揚的曲調流瀉而出。
陸憫閉著眼感受,剛見識過人心,陸憫替葉知秋不值。倘或這曲子真是為段維庸寫的,眼睜睜看著所愛的人籌劃怎麼當眾下自己的面子,葉知秋還要裝作不知道,不知道是怎麼忍過來的。難怪他今天生病了,只怕是心火旺盛,情緒致病。
陸憫想像不出葉知秋的心情,明知道前方死路一條,還要在這個時候選擇《月色》,他要懷著什麼心情去拉呢,心底荒涼又絕望,用這首曲子做最後的告別麼?
陸憫光是想一想,就很難受了。
——
無數吃瓜群眾早早前來蹲點,隔一會兒刷新一下,直播預告下的評論已經破了二十萬,各個直播平台目前「我想看」熱度中最高的都是狗仔直播間。
「開始了開始了!」
「這怎麼黑不隆咚的,不會要帶我們直播瓜吧?」
「拿手機的人是在樹上麼?狗仔真不容易。」
「這裡好像是個島。」
「你們有沒有聽到小提琴的聲音?這個調有點熟悉。」
「沒聽過,這曲子很出名麼?」
「我耳朵可能是出了問題,前奏有點像《月色》……」
「不懂就問,這是啥?」
「好像是……葉知秋寫給段維庸的那個……」
「臥槽!這裡該不會是《小鎮日子》的錄製現場吧!」
「你們看篝火旁那個身影,像不像葉知秋?」
葉知秋沉靜地拉著琴,前奏靜謐,好似夏日夜晚,風很靜,樹葉只偶爾沙沙響,知了悠悠地鳴叫,有人行走在月光下,氛圍浪漫。
陸憫幾乎要聽不下去了。
「聽說這是首寫愛情的曲子。」
「那葉知秋拉這個,也不合適吧。段維庸不是已經和喬楚名在一起了麼?」
同來蹲點的小報記者活成了八爪章魚,迅速截圖,敲了幾百個字的新聞,#葉知秋舊情難忘,在節目上大膽示愛#,點了發送。
瀏覽量以恐怖的速度上漲。
喬楚名盯著他奇奇怪怪的表,表上的「97」隱隱有要突破的徵兆。
葉知秋音調一轉,休止符靈活用起來,音符瞬間輕快,曲調竟轉向了活潑。
段維庸低著的頭猛然抬起來,這不是《月色》原曲,不,段維庸細細聽了聽,音符還是《月色》的音符,但做了改編,節奏變了。
曲調逐步歡快,一刻比一刻輕鬆,曲中小鳥們飛來,落在樹枝上,小貓不再打盹,睜開滴溜溜的圓眼睛,蛐蛐蟈蟈等小蟲子此起彼伏地伴奏,風慢慢起來。
「我聽說那曲子有點悲傷,是不是我聽錯了?我看葉知秋拉得也不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