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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可以試試像對付海王一樣,一口一口把老怪物啃了?
可是海王是處在虛弱瘋癲的狀態,又沒有能控制自己的手段,明明不擅長肉搏還非要近身,才被燕遙知抓准了機會,而老怪物那龐大的身體和層出不窮的菌絲、觸手,燕遙知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領教過了,被捆得幾乎沒法動彈,連嘴都張不開。
他眼神又黯淡下來。
掛著滿臉慈祥笑容的阿年長老見他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一隻手按在肚子上,腦袋垂著,黑髮微微打卷貼在臉頰側邊,還有水珠不停從上頭滴落下來......
阿年長老語氣里透著心疼:「大人這一回怕是累著了。」
燕遙知搖頭:「還好。」
吃了一頓飽的,除掉一個隱患,還得了點新線索......就是風暴天裡的水路實在難行:「沒有意外的話,今後都不必再去了。」
他不想給自家立flag,但也不願意讓這個陪伴了自己很多年,還搭上一個女兒,孫子也送來做儲備糧的老人擔憂。
可他的解釋落在阿年的耳朵里,就自動翻譯成:餓著肚子打了一架好難受,以後再也不想去海里了。
於是老人轉身,望向站在門口擠衣服上的水的孫子:「若木,你過來一下。」
「啊?」若木不明所以地被阿年拉走。
燕遙知心裡正想該如何對付老怪物,也不太在意這祖孫要做什麼,雙膝一彎,蹲下來盤坐著,又覺得腹中飽足,不如躺一躺,順勢便躺了下去。
「啊!!!」
沒過太久,若木的慘叫聲從隔壁傳來。
燕遙知側頭,嗅到一股血香。
他眉心突突跳了起來。
一個挺身從地上躍起。
正見阿年手裡提個小壺進來:「大人,我知曉你不願意喝這個,但祖庭還需要您的庇護吶。」他把小壺放在桌上便急匆匆退了出去,「原先將那孩子放到您那邊,就是為了這個,還熱著呢,您多少喝一點。」
燕遙知懵圈地看著他離開,又錯眼一瞧,隔著比祖庭別處房屋都更加結實厚重的石牆,若木的生機蜷成一團,沒有生命危險,但估計是在哭唧唧了。
他頭疼地望向桌上的小壺。
這屋子原本是燕遙知的,因為一開始他無法控制住自己飲血的本能,但需要對付的異獸又太多,有的時候不得不飲幾口人血,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把吃飯演變成屠殺......所以部落民們按照他的要求一遍又一遍地加固這間屋子,直到他能徹底控制住本能,才從祖庭的中心,搬到了邊緣的小山上。
燕遙知苦惱地戳戳小壺。
血香依舊誘人。
但.....他現在實在是吃不下啊!
第47章 吃撐的第四十七天
若木不再囉嗦了。
現在他終於明白, 自己並不是什麼天賦異稟註定要帶領全族走向繁榮的命運之子,而僅僅是因為血液格外合適做「燕」的口糧,才得了神明的「垂愛」。
哦不對。
明顯是長老們非要把自己塞到神明身邊的。
若木摸著手腕上還在隱隱作痛的傷處,又想起自己剛剛認識燕遙知時對方冷漠的態度, 心中更加地鬱卒。
縮在藥田邊上, 渾身散發著抑鬱黑氣的若木引起扶翼的注意,她背著弓, 大馬尾在腦後歡快地甩來甩去:「你怎麼躲在這裡, 我找你好久了。」
若木焉噠噠地抬眼:「我現在不想跟人說話。」
「那可真是稀奇,該叫大家都來看看你安靜的模樣。」扶翼嘴上這麼說著, 卻只是走到若木旁邊把弓一放,也蹲下來。
「赤丹又偷你的草藥了?」
「還是又有人嘲笑你個子小了?」
「是住在九巷第十二戶那個小胖子嗎, 我幫你揍他一頓啊!」扶翼用手托著下巴,身子微微歪斜過去, 偷看若木的表情。
若木依舊神情懨懨:「......沒什麼。」
他把受傷的手藏在懷裡, 不知道為什麼,不大願意露出來讓扶翼看見。
而後者湊近他的時候,鼻尖輕輕地動了一下:「你受傷了?」
若木不自在地往旁邊以螃蟹橫爬的姿勢挪動了一步,躲開扶翼的探究:「都說沒事了。」
他轉身背對扶翼,這舉動叫人更加生疑。
扶翼在他身後嘴唇微微張開, 最終卻又閉上,跟著挪了一步過去:「誒,我能搬過來住幾天嗎, 黑山來的那傢伙實在是太煩人了。」
若木猛地扭頭:「可這就一間屋子, 一張床, 你這幾天是沒聽到大家都在說什麼、說......」他耳垂泛著紅。
「不就說我把你搞, 咳, 咱倆搞上了嘛。」扶翼大大咧咧,「這有什麼好在乎的,而且這山頭這麼大,你總不會以為——我要跟你睡一個床吧?」
兩人外出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在同一張床上湊活過,可現在若木不知為何就是特別地在意:「你得自己建屋子,不許踩著我的藥田,也不能在我配藥的時候發出太大的聲音,更不能隨隨便便就進我屋裡......」
他又開始習慣性地囉嗦起來。
趴在屋頂露出個毛茸茸的腦袋,燕遙知正等著太陽徹底落下去,月亮快點升起來,雖然他現在已經不餓了,但也好久沒能曬過月亮,有點想念曬月亮的感覺。
雖然蹲在藥田地頭的兩個小年輕離屋子有點點遠,但這麼點距離對於耳聰目明嗅覺靈敏的殭屍而言根本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