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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老師是謝明月選的。

  他眸光微沉,卻還是翹唇微笑,露出一對酒窩。

  李成綺坐下,慢條斯理地吃飯。

  仍是每樣各用一些,他吃的不多,至少同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比不多。

  謝澈剛拿衣服進來,見李成綺每樣只吃一點,若不是嘗過御膳房所做的菜,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刻意苛待小皇帝的飲食。

  謝澈將衣服放下,對著正在喝粥的李成綺道:「做的不合陛下口味嗎?」

  李成綺抬頭,咽盡口中粥方道:「沒有,府上早膳做的很好,若非宮中御膳房師傅不是孤說換就能換,孤還真想厚顏讓小侯爺割愛。」

  謝澈漫不經心,仿佛隨口一問,「陛下每樣都吃些,臣還以為樣樣都不合陛下口味,只是再給臣這個主人面子。」

  李成綺放下粥碗,若有所思。

  謝澈只當自己問的冒然,正要解釋,李成綺恍然大悟,「原來小侯爺問的是這個,」他有點赧然地看著謝澈,「先前見攝政王時,王爺說宮中不比安州閒適無拘,令孤喜惡勿讓讓人知,孤去問舅舅何意,舅舅就說以後孤吃什麼,不管喜歡吃不喜歡吃,都不能表現持喜歡吃,可有什麼不對嗎?」

  謝澈聽到靖爾陽的解釋時一時語塞,暗覺自己多心,「無不對,」他搖頭,「只是覺得陛下年紀尚幼,這般行事苦了些。」

  李成綺彎眼一笑,「如此光明正大地每樣都能吃,又不怕被人說沒規矩,如何會覺得苦?」

  這話李旒當然沒說過。

  李旒只見過小皇帝一面,卻什麼都沒說。

  待小皇帝用過早膳,謝澈自覺出去,關門。

  方才和他說話的侍婢早就澆完了花,人已不在院內。

  謝澈望著猶沾著水珠的雪白梔子,忽地意識到了方才那侍婢同他說話的用意。

  謝澈捂住腦袋,長長地哀嘆一聲。

  李成綺換好衣服,在裡面敲了敲門,「小侯爺?」

  謝澈堵著門做什麼?

  謝澈聽見他的聲音,忙側身開門。

  「侯爺清早出府,」謝澈見李成綺仍然抓著扇子不放手,安慰道:「傍晚方歸,陛下不必擔心。」

  李成綺看了他一眼。

  謝澈道:「可有什麼不對嗎?」

  謝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味,與衣料上的薰香混合起來,本已極淡,若非他們兩人離得太近,李成綺都不會發現。

  李成綺搖頭道:「無事。」

  小侯爺送李成綺上車,道:「宮門那臣已安排妥當,陛下不必出面,直入便可。」

  李成綺踩著腳凳上車,不知哪裡沒站穩,身體一踉蹌,謝澈大驚,抬手欲攔,被李成綺慌亂之中握住了手腕。

  他疼得眉心一抽。

  李成綺驚魂未定地放開手。

  謝澈道;「陛下小心。」

  李成綺登時明了,道:「多謝小侯爺。」

  李成綺端坐在車上,車夫側身,為成綺放下帘子。

  馬車仍是昨日他們所乘的馬車,車夫卻不是昨日的車夫。

  這人長得極和氣,見到謝澈和李成綺出來便躬著身子笑著問好,不像是個車夫,倒像個客商,只身體精壯,袖子擼到手肘,為李成綺放下帘子時,但見他手臂上肌肉虬結。

  病病殃殃一輩子沒碰過刀劍的李昭看得十分羨慕。

  謝澈與這車夫似乎很熟,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才離開。

  一路無人阻攔,順利無比。

  後宮不可入,李成綺下車,路上找了兩個小太監抱扇子匣。

  若非一入長樂宮就看見季氏的話,李成綺會覺得更加順利。

  雖然季氏禮節周全,李成綺還是覺得十分微妙。

  果不其然,季氏道:「昨夜太后來過欲見陛下。」

  李成綺頓感頭疼。

  被人事無巨細地管著這感覺太陌生了,太皇太后從不管他,維繫母子二人關係的唯有生恩,卻無經年累月相處的養情。

  他與靖嘉玉就更談不上有何親情了,靖氏兄妹視小皇帝為攀附榮華的工具,處事更荒誕至極。

  季氏見他垂眼站著,仿佛很怕太后責罰的樣子,忍住了嘆氣的欲望,語氣稍緩,「臣以陛下看書勞累已歇下為理由拒絕了。」季氏又道。

  望著季氏繪著精緻妝容,面無表情的臉,李成綺心情立時愉快不少。

  但他早不是文成帝,不可熟稔與季氏對談,面上一下就從垂頭喪氣便做喜上眉梢,「多謝季大人。」

  他轉頭將那把翡翠柄扇子從扇匣中拿出,笑道:「雖然不比宮中精緻,但御造亦無這般秀麗的花樣,」季氏剛要拒絕,不想被少年人塞到手中,「季大人,大人若是不收這次,下次孤還怎麼好勞煩大人。」

  季氏愛搜集紈扇,李成綺曾不經意聽兩個好事宮人議論季氏,其中便有房中有幾百把藏扇這一條。

  外面花樣與宮內截然不同,李成綺買來就是為了送人,若無季氏方才的話,他還不知要找個什麼名正言順又不會被季氏拒絕的理由送季氏。

  小皇帝蹦蹦躂躂,靈巧地繞過季氏,「孤還要去聽課,就不同大人說話了。」

  季氏按了按眉心,對著小皇帝不成體統的舉止欲言又止。

  扇子猶在手中,扇柄微涼,夏天摸著十分舒服。

  她望著扇子,嘆息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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