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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強愣了一下:「什麼炭疽病毒?」聽起來咋那麼可怕。
小民說:「我跟您談過的呀,您當時還跟我科普過,說當初73.1在我國就搞過這個……我是個留學生,不懂歷史,但聽您說的義憤填膺,我當時也特別心痛!」
終於,提到歷史了,而且是一段叫解放前出生的老爺子們說起來就憤怒的歷史。
這下,一幫老爺子全都要窒息了。
他們以為許文強要為國做貢獻,結果他居然在研發傳染病,他是想學鬼子嗎,要造反嗎?
滿場,只有看戲的顧謹和李部長樂呵。
他們恍然大悟,卻原來,小民一個勁兒說要轉正,是為了拿回自己的科研成果。
而他之所以想拿回科研成果,是想讓這幫老領導親眼見證,黑實驗由許文強主導的真相。
這孩子心思縝密,一環扣一環,在他沒有亮明目的之前,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啥。
「好小子,我都被他給懵了,這一招叫……」李部長拍大腿,一時沉吟,顧謹接過話茬,說:「兵不厭詐。」
倆人聽著身後有異響,回頭看時,就見許老在樓道里站著,顯然也驚呆了。
「您跟我說過,原稿必須銷毀,所以我手裡連份原件都沒有,您怎麼能這樣?」小民拍著稿子說:「您難道沒看到,這份文件上我寫了多少個嚴禁實驗,立刻銷毀嗎?」
「您當初說的那麼義正辭嚴,潸然淚下的,難道是在欺騙我嗎?」他高聲說:「您據心何在?」
這是小民的智慧財產權,但許文強打著要保護國有資產不致流失的旗號,在他辭職時不准他拿走。
當時小民就猜到了,他居心叵測。
為防許文強進行危險實驗,小民在原稿的每一頁,每一行字之間,相隔三厘米的距離,都用紅筆標註了:嚴禁實驗,立刻銷毀的字樣。
這是為了防止他複印,翻刊,所以這份文件止此一份,再有,也是許文強自己手抄的。
字是紅的,感嘆號也是紅的。
一頁頁的,紅的那麼觸目驚心,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
而這個實驗,在沒有做成之前,誰知道藥在人身上會發生什麼反應?
有膽他許文強立刻就試,那他就是黑實驗的主導人,立刻喜提十年以上。
沒膽也不行,小民必須把後果說得嚴重一點,就往73.1上靠,激起老爺子們的家國讎恨情緒,要讓他永遠翻不了身。進也牢獄,退也牢獄,現在的許文強只有這兩條路可走了。
遙想當初搶科研成果時的許文強有多囂張,剛才想栽贓時,其用心有多險惡,現在他就有多崩潰了。
小民的手稿,嚴禁實驗的字樣,東西還是由他親手交給顧民的。
這在法律上叫證據確鑿,證明黑實驗由他主導。
而更叫人可氣的是,證據還是他自己親手拿出來的,現場這麼多人,人人都是證人。
許文強目光往哪位伯伯身上一投,那位伯伯立刻就會迴避。
他看著看著,終於看到顧鴻,唯有他坦坦蕩蕩,回盯著他,並說:「文強,人在做,天在看,人可以一時欺人,但欺不了一世,小民可以忍一時,但不能永遠被你當做棋子踩來踩去,對吧?」
踩著人頭當棋子,上位慣了,許文強以為小民也不過顆棋子,卻萬萬沒料到,他是顆地雷。
許文強還站在這兒,可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粉身碎骨了。
正好這時,李部長適時上前,說:「看來東海製藥的問題挺嚴重,老領導們,你們跟文強慢慢商量怎麼解決它的問題,小民,就讓孩子好好考研,爭取上部隊吧,我覺得,部隊那種人際關係簡單的環境更適合他。」
當大家看到李部長,局面又是一變。
所有人面面相覷,但大家又都集體噤聲。
因為當初許文強想去東海製藥,李部長不太樂意,在許老廳長的遊說下,他們曾集體說過情。
現在可好,玩大發了,他居然在製藥廠玩東島鬼子才敢玩的毒實驗。
再叫他玩下去,大家豈不是集體被他送到火葬場了?
天很熱,老領導們到了午睡的時間了,可沒有一個人有困勁。
當李部長笑眯眯的看著,他們該如何表態,才能把自己從許文強的毒實驗危機中摘出來?
……
林珺和半夏,法典幾個已經上樓,見過奶奶了。
小北讀書去了,因為高三,忙,中午不回家吃飯的。
林珺娘幾個,這會兒餃子都吃完了。
北方的餃子,半夏是頭一回見,也是頭一回吃。
但它真的太好吃了,麵皮特別筋道,有菜有汁兒,是半夏原來從來沒嘗過的味道。
皮薄餡大的餃子,法典埋著頭,悶聲幹掉了兩盤,半夏也足足吃了八個,孩子吃太飽,撐得慌,本來該午睡了,可她睡不著,就爬了起來,溜噠到了客廳里。
這時林珺在給老太太做針灸,婆媳倆溫言細語的聊著什麼。
半夏看法典哥哥在窗邊站著,踮著腳在看窗外,於是也湊了過去,哦豁,對面的樓梯間圍了好多老爺爺,看起來可熱鬧了,而大哥小民就站在一群老爺爺中間,跟一群遲暮的老人相比,他就好像一顆挺拔的青蔥一樣,他還在笑呢,笑的特別溫柔,如沐春風的。
半夏看在眼裡,打個哈欠,心說大哥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