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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屏著呼吸,只覺得鼻子一點點,已經湊在蹲坑裡了,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只求這輩子,法典不要告訴任何人,他喝過蹲坑裡的水。

  但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半夏的喊聲:「點點哥哥?」

  法典的手驀的一停,小北的腦袋正好懸在蹲坑上方,就差一厘米。

  ……

  再說剛才,外面,全家最生氣,最愧疚的,當屬林珺了。

  因為這幾天她哪兒都沒去,在家全身心照顧孩子,可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孩子給人弄傷了,還過了整整三天,她才知道。

  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女兒額頭只是皮外傷,因為腫差不多消了,也不需要再做額外的處理,她團著孩子,吻了吻,悄聲問:「半夏,把當時的情況給媽媽講講,跟媽媽說一下,你小北哥哥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好不好。」

  已經兩天了,她得知道是小北喪心病狂,威脅半夏,不讓她說的。

  還是孩子主動不說的。

  作為母親,林珺會想很多,甚至會想到,有沒有可能,有猥褻的發生。

  這種事聽起來很荒唐,但並非不可能,而且大多發生在親人之間。

  雖然她在廚房裡,過五分鐘就要看一回,而且小北抱半夏回家的時候,她也一直在身邊跟著,她也曾教育過半夏如何進行自我保護。

  但現實社會是複雜的,人們會面對的狀況千奇百怪。

  林珺骨子裡的偏執讓她恨不能跳出去指證,把小北直接打入萬丈深淵。

  但她畢竟不是個病人了,她得從兩方面考慮問題。

  得知道公公婆婆一手撫養大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個人渣。

  半夏眨巴了會兒大眼睛,才說:「不算故意吧。」當時確實是不小心的。

  「他碰過你沒有,就是媽媽說過的……」林珺在孩子身上摸了摸,輕聲問。

  半夏搖頭:「沒有。」因為剛才誣賴了人,有點心虛:「其實他還不錯啦。」

  只要沒有這方面的,林珺就放心了,她再說:「因為他前天碰了你的頭,今天又想搶你的錢,所以你想報警,讓警察把他關起來,對不對?」

  半夏對著媽媽,當然不能再撒謊了,她說:「其實沒有,只是他總欺負我,而且將來,他會趕走小民哥哥,抓了法典哥哥,我生氣,我就想讓公安抓他。」

  這時廁所里已經沒聲音了,小民小憲還在外面推搡,而法典的凶和狠,林珺比誰都清楚,她必須趕緊把事情調節開,要不然,法典就該犯錯誤了。

  所以她說:「如果咱們報警,公安當然會抓他,但是以後他就不可以當兵,當公安了,因為他故意打人,公安局是會記在檔案里,把他標註成壞人的。」

  她當然可以報警,虐待兒童,還是別人家的,嚴打期間,公安肯定會罰。

  可小北是個預備國防生,一旦報案,他的前途就完蛋了。

  親戚,而且是個十七歲的孩子,要不要為此斷送他的前途,林珺得考慮這個。

  林珺得讓女兒了解更多,才能有助於她分析,這件事她該怎麼處理。

  半夏輕輕的喔了一聲,跳了起來,跑到廁所門口,喊:「點點哥哥。」

  ……

  「小北哥哥不是故意的,我們就原諒他一回,好不好?」她說。

  摸摸腦袋,她又對顧謹說:「其實我不疼的,我小時候經常跟人打架,腦袋上經常有包,但我從來沒有疼過。」又說:「我也碰破了小北哥哥的鼻子,當時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呢。」

  顧謹聽完,單膝跪到了地上。

  半夏又說:「真不疼,在村子裡的時候,我有一回跟人打架,撞了超級大一個包,都發燒了,可我也沒有疼,真的……一點都不疼。」

  小孩子,手是軟的,腿是軟的,全身最硬的是腦殼。

  所以小孩子們跟人打架,打不過時,喜歡用腦殼。

  但一個孩子,不到萬不得已時,怎麼可能會用自己的腦袋去攻擊別人。

  他們都知道,她在五河村的時候,從小一直受人欺負,受到大。

  這下小民小憲不打了,停手了。

  緩緩的,小民也單膝跪到了半夏面前。

  看到小民紅了眼圈,半夏忙說:「不疼的呀,大哥,不許哭。」

  再看小憲,又說:「二哥,不要哭呀,我怕!」

  大人都不說話,孩子就以為是因為自己犯了錯誤他們才難過的,頓時拍著門喊了起來:「點點哥哥,嗚嗚,我怕,我好怕,你快出來,好嗎?」

  門哐的一聲開了,法典出來了,攬過半夏說:「不怕,我在呢,在這兒呢。」

  半夏扭頭看時,小北趴在蹲坑旁,正在大喘氣兒。

  「說對不起就好了呀,我爸爸不會打你的,認錯就是好孩子呀。」半夏說。

  小憲拳頭捏的緊緊的,喉嚨跟風扇似的,還在嘶吼。

  在人屋檐下,再不說對不起,今天怕是活著從這兒出不去了,小北忙說:「對不起,我道歉,我一萬分誠心的向半夏道歉。」

  小憲還想沖,小民攔住了他,顧謹也說:「小憲,先忙正事,完了再說。」

  回頭,他進了廁所,伸手欲拉,小北這才爬了起來。

  從小到大,因為顧謹一直很疼愛他,動不動給他寄輔導材料,寄零花錢,但凡上首都出差,總要帶他出去吃好的,玩兒好的,所以小北向來不咋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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