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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外號法大,比法還大,顧法典當然就是這幫孩子的老大。

  他一聲令下,一幫男孩齊齊轉身。

  深吸一口氣,顧法典輕輕揭開孩子的袖子,頓時差點背過氣去。

  他懷裡的女孩也隨之一聲嗚咽。

  「疼?」顧法典輕聲問。

  半夏深呼吸:「妹妹忍得住!」

  顧法典把女孩抱到籃筐下的陰涼處,從後背揭起她的襯衣,那是一條條,密密麻麻的,紅色的傷痕,有些還重疊在一起,紅的幾乎要滲出血來。

  可他才要看,女孩因為疼,瞬時縮成了一團。

  顧法典只好先疏導孩子的情緒:「妹妹叫什麼名字?」

  「奶奶叫我妮兒,媽媽叫我半夏。」她慢慢不緊張了。

  顧法典:「媽媽為什麼打你?」

  半夏本來想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訴哥哥,可她突然想起來,奶奶臨死前曾總念叨,說自己看到了她的爹和娘,還說他們來接她了,可家裡的叔叔伯伯不但不信,還請了道士來抓鬼,給奶奶灌了好多難喝的苦湯藥。

  那她要是現在就一股腦兒的說,哥哥也會當她是鬼上身吧,會給她灌苦湯藥驅鬼吧?

  孩子撿最主要的說:「妹妹沒有偷東西,嗚嗚……」她哭了起來。

  在小弟看來,顧法典今天簡直脫胎換骨了。

  他居然用很溫柔的語氣說:「哥哥知道妹妹沒有,哥哥相信妹妹,慢慢說。」

  「妹妹沒有偷巧克力,也沒有偷電子表,還有偷摩絲……妹妹也不知道奶奶的銀元藏在哪裡。」女孩在哥哥的引導下,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看哥哥不太高興,她咬牙舉手:「妹妹要是撒謊就讓大灰狼吃掉手指。」

  軟軟的手指,上面粘著濕乎乎的眼淚,可她願意拿它餵大灰狼,做證明!

  「妹妹幾歲了?」顧法典說著,輕輕揭起孩子的衣領,只一眼,怒不可遏。

  她肩膀上是一條條細痕縱橫交錯,還有好多青青紫紫的淤傷。

  那是被人用細條抽過,還掐過的,不止一次,因為傷痕深淺不一,新舊不一。

  半夏掰手指:「奶奶說半夏已經過了五個生日啦,媽媽我四歲!」

  顧法典聽罷回頭:「祁凱,馬同,金帥,你們過來。」

  「法大,咱要去還孩子?」小弟們問。

  「馬同,你騎車去趟公安分局,記得要找趙霞趙公安,一定要她出警,她要不出,你就說顧法典殺人了,叫她務必來。祁凱金帥你們去找一下沈四寶的兒子,看他有沒有挨過打,我帶這小女孩去趟衛生所。」顧法典說。

  望著他的背影,祁凱覺得很怪:「法大這是真拿小女孩當妹妹了?」

  馬同說:「怪事,他平常見了小女孩都會繞道走的!」

  「他對他原來那個妹可沒這麼溫柔過。」說這話的叫金帥,金副廠長的兒子,他也是顧法典穿開襠褲時的髮小,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總之,大家都覺得顧法典不正常,大大的不正常!

  ……

  秦秀在樓下等了兩個小時也不見半夏回來,眼看就要中午了,她心亂如麻,想了想,回家取了捲毛線,走到花園邊,坐趁涼衲鞋底的老太太們中間了。

  毛線往大腿上一挎,邊繞著線團,她嘆氣再搖頭:「唉!」

  緊接著淚如雨落,她哭的簡直跟花園裡被太陽曬蔫巴的刺梅花一樣楚楚可憐。

  秦秀在家屬們眼裡是個出了名的好女人。

  沈四寶是二婚,前妻不孕,還是自殺的,秦秀大姑娘嫁二婚,比沈四寶小整整12歲,現在在廠里當庫管,平常見了鄰居總是笑聲柔柔的,人也賢惠。

  院裡的人既尊敬又稀罕她,張大媽看她哭了,得問:「怎麼了這是?」

  「後悔啊,當初為了干好廠里的工作,我把孩子放在農村養,窮山惡水出刁民,我女兒給那幫窮農民給帶壞了。」秦秀揩著眼淚說。

  「這話怎麼說的?」劉大媽也好奇了。

  「半夏從農村學來的壞脾氣,愛偷,人送我一瓶摩絲,她給倒光了,小龍的電子表她偷出去耍,丟了。巧克力,我說了吃多會牙疼,少吃點,可她非要偷偷吃,吃到吐,糟蹋東西不說,她還偷錢……」秦秀硬著頭皮胡編。

  畢竟差點打死孩子,小點的事情可遮不過去!

  幾個大媽異口同聲:「哎呀,孩子偷錢?那得教育!」

  「我那敢呀,今天就拍了一把她的屁股,她就跑了,你們猜她去找誰了?」秦秀賣個關子,立刻又說:「顧博士家那個混蛋,顧法典。」拍拍雙手,她說:「屁大點丫頭,不知怎麼就跟顧法典那種混混湊一起了……」

  說起顧法典,就得說說他媽林珺。

  林珺的父親林慈是慈心治藥廠的創始人,也是慈心第一任老書記。

  林珺曾是廠里中成藥研究室的科研人員。

  如今她已經移居漂亮國了,前夫顧謹在政法大學任教,是法學系教授。

  他家倆大兒子也在國外,據說都是拿著獎學金,讀的世界名校。

  唯獨顧法典,小小年紀不學好,成績差勁吧,還整天帶幫小弟瞎鬼混,不是看錄像就是搗撞球,或者跟別的學校的孩子打架。

  他爸顧謹也是個心大的,自己住在政法大學那邊的家裡,卻把個孩子扔在製藥廠家屬院,前妻的房子裡,幾乎從不問津,還美其名曰,說這叫自由和民主,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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