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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幾乎是有些失落,也有一點「入寶山空手歸」的感覺。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婚姻問題,可除非燕雲變成了女的,否則這個問題就是完全無解。先別管人家看不看得上他,首先他一想到自己需要去愛上個什麼人,便有千難萬難之感。

  回首往昔,他最近的一次怦然心動,是對著車行櫥窗里的那輛鳳頭牌自行車。

  一想到自行車,他說了話:「燕雲,我明天可以回家嗎?」

  「不要回。」傅燕雲在黑暗中開了口:「葛秀夫這回捅了個天大的婁子,明天我就帶你離開天津、避避風頭。」

  「葛秀夫又幹什麼了?」

  「別問,聽了髒耳朵。都是些齷齪事情,和我們沒關係。」

  *

  *

  翌日上午,傅西涼下了樓。

  傅燕雲恢復了生機,在昨夜和今晨,將這弟弟悉心洗刷了兩次,他是沒法子把傅西涼的腸腸肚肚翻出來,否則為了消除那個灰東西的痕跡,他真能把弟弟的五臟六腑都用香皂搓一搓。

  傅西涼被他洗得皮膚泛紅,下巴颳得乾乾淨淨,短髮也是一絲不亂,而且還穿了一身筆挺的新西裝,腳上皮鞋也是新的,皮質是舒適的軟皮,適合讓人比較體面的長途跋涉。

  邁步走進客廳,他看到了沙發上的葛秀夫。

  葛秀夫有著莫測的睡眠,傅西涼也看不出他是熬了夜,還是剛睡醒。豎著滿頭亂髮,他彎腰坐著,盯著茶几上那隻色呈銀灰的酒瓶。忽見傅西涼來了,他抬起頭,而傅西涼站到他面前,也低了頭。

  雙方都不說話,而是先仔細的互相看了看,看的也不是對方的臉色或者氣色,純粹就只是看,看風景似的看。

  「還是這麼著對勁。」葛秀夫先開了口:「前幾天看著灰眼睛,我總感覺十分古怪,又像是你,又不是你。」

  他答道:「燕雲也這麼說。」

  「燕雲呢?」

  「他正在樓上收拾行李,要帶我出遠門玩去。」

  葛秀夫笑了:「帶不帶我?」

  「不帶你。他說你闖了大禍。」

  「知不知道我闖了什麼禍?」

  「他不肯告訴我,說是聽了會髒耳朵。」

  「那我也不說了,免得你哥哥發威,現在就把我推出去。」

  傅西涼移動目光,望向了茶几上的那隻酒瓶,心想:「那是我的。」

  說好了是他的,說好了要把酒瓶放到枕頭底下的,可是昨晚燕雲把酒瓶送給了葛秀夫,他糊裡糊塗的失去了它。

  葛秀夫這時又道:「今天這個天氣出遠門,苦了你了。」

  他回頭望向窗外,就見方才還只是陰天而已,現在空中卻已烏雲密布,大風呼呼的刮過庭院,是大雨欲來的光景。

  對於自然天象,他沒什麼可說的,於是轉向葛秀夫,他提了建議:「你要不要上樓去洗個澡?洗洗澡有精神。」

  葛秀夫站了起來,順手把那隻酒瓶揣進了衣兜里:「你給我洗嗎?」

  「我不能給你洗,我怕把衣服弄濕。」他答:「但是我可以站在浴室外面陪你。」

  葛秀夫點點頭,向外邁步要走,孰料一步邁出去後,他猛的晃了一下。

  傅西涼連忙扶住了他,他靠著傅西涼站住了,先是定了定神,然後說道:「一夜沒睡,頭有點暈。」

  傅西涼攙著他往樓梯走,一邊走,一邊小聲問道:「你是因為闖了禍,所以才不睡覺嗎?」

  「是,愁得睡不著。」他靠著傅西涼往上走,且走且拍了拍衣兜里的酒瓶:「這東西怎麼一直沒有反應?死了?」

  「不知道。」

  「這玩意兒要是死了,我也沒法活了。」

  傅西涼看了他一眼,隨即壓低了聲音:「我能救你嗎?」

  「噓,快別說這話,要是讓你哥哥聽見了,敵人沒殺過來,他先把我掐死了。」

  話音剛落,樓上走下一人,此人上穿深藍色西裝上衣,下穿灰白色西式長褲,西裝敞著懷,露出裡面的淺色條紋襯衫和花領帶,正是精神煥發的傅燕雲。葛秀夫站住了:「嚯,賢弟,要去夏威夷結婚嗎?」

  傅燕雲抬手摸了摸打了髮蠟的烏黑短髮,壞天氣也影響不了他的意氣風發:「去哪兒不是問題,問題是要先遠離你和你的天神老弟。」

  然後他側身經過葛秀夫,下樓去找皮箱。片刻之後,他拎著一隻空皮箱上來了,見傅西涼背靠牆壁,直挺挺的站在浴室門口,便問:「怎麼站在這裡?」

  傅西涼答道:「陪他,他在洗澡。」

  傅燕雲冷笑一聲:「你一醒過來,他也變得嬌嫩柔弱了,洗個澡還要人在門口守著。」

  浴室內傳出了葛秀夫的聲音:「賢弟,你還是憂鬱一點比較可愛。」

  傅燕雲上前敲了敲房門:「葛三小姐,我要借用你門口這位騎士去幫我收拾行李,不知可以否?」

  「快夾著你那張破嘴給我滾蛋吧——等會兒,你的剃刀在哪裡?」

  「架子上,自己找。」

  「找到了。」

  傅燕雲拉起傅西涼進入臥室,指著床上的衣物與各色什物,問他有沒有什麼是一定要帶的,沒有的話可就要直接裝箱了。

  傅西涼正在沉吟,浴室房門一開,葛秀夫的聲音又傳了出來:「賢弟,勞你再給我找一身乾淨衣服,順便幫我換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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