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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多東西亂七八糟放在地上,顯得異常凌亂,也很奇怪。

  段南軻用隨身帶的筆畫好了這些東西的位置,便把他們從桌下取了出來。

  姜令窈有些驚奇:「怎麼還有火摺子?」

  段南軻仔細翻看著這個灰撲撲的火摺子,發現上面都是燃燒之後的灰燼,便用帕子把它包起來。

  火摺子已經燃盡,蓋子也已經掉落,姜令窈拿起那個小蓋子看了一眼,眼睛突然瞪大。

  「段南軻,這上面有蠟。」

  兩人湊過去看,只見這火摺子的管壁和蓋子上各有一側沾了不少蠟,不知是蹭的還是沾上的。

  姜令窈皺起眉頭,喃喃自語:「我記得,薛定山的腳底也有一塊蠟跡,只是那蠟已經燒過融化,成了扁扁一片。」

  這兩者之間,是否有所關聯?

  第82章

  姜令窈眼眸一亮,她突然道:「段大人,這會不會是個機關?」

  段南軻猛地抬起頭,看向一臉明媚的姜令窈。

  「機關?」他重複這個詞。

  姜令窈指了指火摺子,又指了一下冰山邊上的那盞油燈,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我們推論死者的死亡時間,一個是根據驗屍,另一個就是那個小廝的口供。」

  「那小廝說他是在子時初刻看到亮了燈,故而我們推論死者死在那之後,但如果亮燈的時候死者已經死了呢?」

  「亮起來的那盞燈,無非就是假做死者還活著的證明,書房的門從裡面而關,就會讓人以為是死者自己點的燈。」

  「但後窗可是開著的,後窗的窗閂已經壞了,所有人都能進出書房。」

  小廝說當時未在主院看到外人,所以理所當然以為是伯爺自己點的燈,但若不是呢?

  或許在那時正陽伯就已經身死,而屋中的燈要麼是跟火摺子有關的機關,要麼是兇手所燃。

  如是兇手,按明心堂的所有人皆不是兇手,如若不是,那薛家人便有了作案時間。

  姜令窈道:「我還是覺得,兇手就是薛家這幾人中的一個。」

  段南軻淡淡嗯了一聲,發現兩個人一直蹲在書桌前,便伸手扶著姜令窈起身。

  待她站穩,才道:「正陽伯近年來頻繁出入歸隱寺很是奇怪,歸隱寺並不如長樂寺那般香火鼎盛,因此的主持思辨大師也不出名,只是隱在街巷市井裡的小寺院,裡面的法師一個巴掌數的出來,皆是念過三十的中年人,並無年輕學徒。」

  一個寺廟,若想香火鼎盛,怎麼也要一代代傳承下去,若是寺中皆是年長法師,一個小沙彌都無,反而顯得怪異。

  姜令窈道:「此處大人可派人盯梢?」

  「已有緹騎潛伏在歸隱寺四周,除了掌門思辨法事未曾出門,其餘法師倒是會出門,不過也只是採買糧油等物,並未有何異常。」

  段南軻頓了頓,道:「對于歸隱寺經常採買的商鋪,以及經常出入歸隱寺的香客,也已逐一排查,近日應該就可有線索。」

  姜令窈微微鬆了口氣。

  案子交到錦衣衛手上,別的不說,光是逐一排查的能力,便是其他衙門無法企及的。

  難怪人人都怕錦衣衛,也人人都想當錦衣衛。

  兩個人低聲議論了薛定山幾句,就聽外面傳來楚朽年的聲音:「大人,順天府送了驗屍格目過來。」

  段南軻讓他把驗屍格目送進書房,跟姜令窈一起坐在扶正的茶椅上看起來。

  根據許青的驗屍,死者薛定山死於胸口那把匕首。

  匕首的刺入位置非常準確,一擊必中,薛定山當即心臟破裂而死。

  因為死者書房內有冰山,並不算炎熱,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就在昨日戌時至子夜時分。

  死者的身體已經全部屍僵,上身坐在椅子上,向後微仰,雙腿伸直,只在膕窩處微有彎曲。

  死者身上並無打鬥痕跡,兇手快狠准把匕首刺入死者心口,死者在毫無反應的情況下便猝死了。

  姜令窈看著這一份詳細的驗屍格目,眉頭逐漸鬆開,她最後翻到了小學徒所畫的死者屍體、衣物等異常處的圖樣,把目光定格在了鞋底的那一塊蠟痕上。

  「我知道為何死者屋裡亮燈了。」姜令窈如此說道。

  姜令窈指著死者的屍僵圖樣道:「你看,若是正常人坐在椅子上被刺死,即便屍僵,我們的腿也是彎曲在地上的,但死者卻並非如此。」

  確實,早上他們搬運屍體時就覺得有些異樣,現在看來這就是屍體最大的異常。

  段南軻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兇手殺害死者後,故意把他的腿拉直,直接伸進書桌的內膛里。」

  姜令窈眼睛裡閃著光芒,那是破解謎題之後的興奮,她道:「對!根據桌子內膛裡面的火摺子,火折蓋,蠟痕和粉末,我推測,死者被擺出腿腳伸直的狀態,就是為了讓死者在當時點亮那盞燈,以此來逃脫罪責。」

  書房內亮燈,要麼是死者點的,要麼是兇手點的,無論哪一種,在當時定要有殺人機會的人,才會成為嫌疑人。

  憑藉那盞燈,明心堂的薛家眾人直接便沒了嫌疑。

  但如果燈是死者死後自己點亮,那麼薛家眾人便沒有了不在現場的證據,反而全部有了殺人嫌疑。

  姜令窈一把握住段南軻的手腕,拉著他起身回到書桌里,自己坐在了圈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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