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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是琉璃坊左近三條巷鋪房應差,但還是被錦衣衛緹騎知道消息,現已進入現場徹查。」

  姜令窈面色微沉,問:「哪一司接手?」

  沈素凝聲音壓得很低:「北鎮撫司東司房。」

  姜令窈蹙眉:「怎麼會這麼巧?但既然錦衣衛接手,這個案子姚大人竟也爭了?」

  沈素凝道:「不是姚大人爭的,是顧廠公示下,要錦衣衛和順天府協查。」

  姜令窈略有些吃驚:「都驚動了顧廠公?那陛下豈非也已知曉?」

  沈素凝道:「大人到了便知。」

  姜令窈便沒多問,又過一刻,沈素凝便帶著姜令窈來到琉璃坊御用監之前。

  御用監按理說是內廷二十四監之一,但因有工匠當差,所以並不在內廷之中,而是在琉璃坊開了塊地,高高圍了起來。

  兩人一路策馬,行至御用監前巷,這才下了馬,姜令窈整了整袖口,把自己的腰牌取出掛在腰間。

  然後她便領著沈素凝快步而出,直至御用監之前。

  有錦衣衛插手的案子,門外自已守了校尉,見到不速之客,一名年輕校尉便厲聲道:「什麼人?」

  姜令窈面色肅冷,她橫眉冷豎,快步上前,直接把腰牌在校尉面前一晃。

  「順天府推官,我姓喬,你可以叫我喬大人。」

  女子面容整肅,語氣篤定,不卑不亢,順天府推官是從六品,比錦衣衛校尉職級要高得多,因此,校尉見她是必要稱大人的。

  校尉明顯有些愣神,不知要如何是好,他倒是沒想到,順天府竟然會有女推官,還如此這般強硬。

  但錦衣衛一貫跋扈,甭管是什麼大人,只要不認識,便不會放行。

  這年輕校尉立即便昂首道:「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勿要入內。」

  姜令窈卻並不生氣,她只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只平靜看著他。

  「一、二。」

  她不徐不慢數著數,在校尉驚愕的眼神里,當她數到三時,御用監的大門突然由里而開。

  一道圓墩墩,胖乎乎的身影顛顛出現在眾人面前。

  順天府姚大人,一邊擦著額頭的汗,一邊道:「這是我順天府的屬官,領命特來查案,還不快請入內。」

  順天府尹親自來接,即便校尉再不情願,也還是放了行。

  「姚大人,我們也是領命辦事,並非有意刁難。」

  姚大人非常平和地笑笑,和事佬地道:「知道,知道,所以我這不是來接了嗎?」

  待得眾人繞過校尉進了御用監,姜令窈眼前一晃,便看到幾個大紅身影消失在鎏金佛塔之後。

  其中一人身量高大,結實修長,白皙的面容在燈火之下閃著螢光,一瞬便吸引住了姜令窈的目光。

  姜令窈微微眯起眼睛,只怪距離太遠,光影太暗,實在看不清楚真容。

  姚大人也不給她走神之機,他伸出藕帶般的手指,指向佛塔高處。

  燈火瑩瑩,鎏金燦燦,滴滴鮮血順著寶相莊嚴的佛祖面容滑落,就似祂眼角流落的一滴血淚。

  在佛祖穹頂之上,一個血人吊在佛塔之尖。

  他脖頸處橫插一把曲尺,似釘子一般,把他釘死在了佛塔之上。

  死者雙目怒睜,似驚恐生死突至,又似在生死之間,一眼看清虛無閻羅殿。

  可閻羅殿卻無人應答。

  第6章

  這鎏金佛塔約莫兩層樓高,通體鎏金璀璨,即便此時夜色深重,卻也是那般珠光寶氣,貴重非常。

  尤其是正面雕刻的佛像,蓮花觀音寶相莊嚴,只除了眼角那一滴血淚,周身手藝完美精湛,若是恍惚之間,當真會以為是菩薩下凡。

  只可惜觀音無目,尚未點睛。

  姜令窈仰著頭,眯著眼看塔頂之人。

  待得定下神來,她才道:「大人,依我之見,死者不是被曲尺釘在塔尖,他後衣領掛在了塔頂的塔剎上,因著今日無風無雨,所以死者掛得很牢固,並未墜落晃動。」

  姚沅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正是如此,剛錦衣衛的掌刑官也如此言,他們已經查完現場,便不久留。錦衣衛不擔仵作之職,只等咱們仵作驗屍,他們查看驗屍格目便是。」

  姜令窈微微一頓,問:「姚大人,今日怎的這麼亂,又是錦衣衛又是咱們順天府,這案子到底誰做主?」

  順天府三班六房,其中仵作房有兩名經驗老到的仵作,京中要案大案一般就請兩位老仵作到場,若是案件歸於錦衣衛,便也是請順天府的仵作出驗屍格目,姚沅整天跟錦衣衛打交道,在錦衣衛那也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說起這個,姚沅就要嘆氣。

  他道:「咱們一邊查一邊說。」

  姜令窈就領著沈素凝一起在四周一一查看,姚沅如同個藤球一般跟在後面,嘴裡念叨不停。

  「這案子一開始是錦衣衛接手的,他們東司房剛設立,聽聞主事的是個從四品的鎮撫使,還是陛下新提的帶俸官,興許是想做成績。」

  「錦衣衛升職不就靠功績,緝兇可是大功一件啊。」姚沅感嘆一句。

  「但是顧廠公那也是手眼通天,錦衣衛知曉案情時,顧廠公也知道了,因是御用監的案子,他當即便指派御用監左少監魏公公來了現場,魏公公一來就嚇傻了,說那鎏金佛塔是為皇太后的千秋奉壽,這鎏金佛塔染了血,御用監的第一匠人又身死塔上,這般著實是大不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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