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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高鳳年剛剛踏入大殿,就有一個披著墨青色大氅的男人衝過來,聲音高昂道:“鳳兒!”

  高鳳年皺眉,面露厭惡。

  那男人卻一點都不怕,甚至越發囂張肆意,“許久不見,你倒是越,發,漂,亮了。”

  這男人是西恆王,皇帝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當今陛下無子,若是皇帝死了,這繼位的人就是西恆王。

  西恆王是皇帝最小的兒子。

  除了當今陛下,先帝其餘兒子都已夭折。只留下這兩根苗苗。

  西恆王與高鳳年年紀相當。

  聽說高鳳年小時在大太監的帶領下還去當過西恆王一年的貼身小太監。

  “給西恆王請安。”

  “鳳兒,鳳兒,鳳兒……”濃眉大眼的西恆王笑嘻嘻的圍著一臉嫌棄表情的高鳳年轉。

  “你再這麼叫我,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高鳳年猛地轉身,一把遏住西恆王的脖子。

  西恆王雖然被掐的臉紅脖子粗,但還是堅強道:“鳳兒,我錯了,真的……”

  高鳳年鳳眸一眯,下了死手。

  西恆王趕緊掏出一袋子果糖,遞給他。

  高鳳年瞧見那果糖,面色微霽,卻依舊不大好看。

  他抬手拿過那袋子果糖,拉開上頭的抽繩,拿出一顆,放進嘴裡。

  男人微眯著鳳眼,舉手投足,雖風情,但並不娘氣。

  西恆王捂著自己被掐紅的脖子,舔狗似得繼續湊上去。

  “嘿嘿嘿,鳳兒~這是我特意從江南地界給你帶過來的。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好吃嗎?”

  “砰”的一聲,高鳳年一拳敲在西恆王的腦袋上。

  西恆王立時捂著自己被打懵逼的腦袋,站在原地,半天緩不過神來。

  “你還好意思說?”高鳳年眉目冷冽,“你一個王爺,跑到江南去玩。玩了半年回來,就給我帶回來這麼一袋子糖果子?”

  高鳳年將那一袋子糖果子盡數塞進了西恆王嘴裡。

  西恆王鼓著臉“唔唔唔”。

  “滾。”

  西恆王委屈的吐掉糖果子,一臉幽怨,道:“那,那我先去看看太后……”

  “滾!”

  西恆王麻利的滾了,去找太后。

  太后正在念經,西恆王站在小佛堂外頭,等了一圈,一邊看看雪,一邊逗逗宮女兒。

  太后禮佛的時候,誰都不能打擾。

  而她一理,就要一個時辰。

  西恆王最是個閒不住的,他等了半個時辰,覺得無聊,想起自個兒在皇城裡頭新買的宅子,又小孩心性的跑出了宮。

  太后出來的時候,沒瞧見西恆王。

  “去了大半年,連一個時辰都等不得。”

  太后的貼身大宮女道:“娘娘,王爺小孩心性。您莫介懷。”

  西恆王並非太后親生子,卻勝似親生子。

  太后仁厚,對其視若已出。

  “太后,王爺替您帶了許多江南的精緻物事回來。聽說還有一串開過光的佛珠子呢。”

  太后眸目微動,臉上露出笑意。

  她垂眸看了一眼地上西恆王留下的腳印,點頭,轉身回了佛堂。

  ……

  太后壽宴一連辦了三日。

  有對高鳳年萬般嫌惡者,趁此機會,借演戲之名,在高鳳年面前演了一出大戲,以嘲諷高鳳年區區一介宦官,卻行皇帝之權。

  這群戲子站在高高的戲台上,一曲畢,以炯炯有神的仇恨目光,直直盯住高鳳年。

  有一身著乞丐服的戲子跪在那裡,一邊瘋癲,一邊大笑,大聲呼喊道:“天下只知高鳳年,而不知皇帝也。”

  這句話喊出來,就是把自己的腦袋拴褲腰帶上的意思。

  此話一出,眾座皆驚,渾身發顫。

  到底是何等人物,居然擁有如此愚蠢的勇氣,來給高鳳年送人頭。

  戲子們仰著頭顱,輕蔑的掃視了一圈坐在宴上的大臣們。

  戲子皆有情,你們這些吃著俸祿,拿著民脂民膏的,卻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連個屁都不敢放的大臣們看著無知無畏的愚蠢戲子,在內心深處咆哮。

  你們他媽知道個屁。

  這高鳳年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嗎?

  他就是個瘋子!關進瘋人塔里都能成為瘋子王的那種瘋子!

  那邊,高鳳年不怒反笑。

  他本就生的好看,笑起來時,眉梢眼角帶著萬種風情笑意。薄涼又譏誚。

  高鳳年身穿蟒袍,坐於首位。兩隻纖細的手掌搭在扶手上,明明是一副纖細白淨的模樣,偏生周身暴戾橫生,令人生懼。

  他下首處立著兩個心腹。

  一是太監賈方。

  二是錦衣衛百戶已方。

  “已方。”高鳳年慢條斯理開了口,“近日裡讓你琢磨的那些玩意,都琢磨清楚了嗎?”

  “是。”已方站出來,拱手道:“屬下都琢磨明白了。”

  聽到這話,高鳳年笑了。

  他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那群戲子,那雙漂亮的鳳眸瞬時凌厲。

  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既然琢磨明白了,那就讓本宮瞧瞧吧。這些戲子唱的這般好,本宮若是不賞,他們該多傷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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