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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賈方。
二是已方。
蘇紛紛覺得這高鳳年真是取名天才。
賈方,甲方。
已方,乙方。
敢情那高鳳年請人還是合同制的?
傳說中的皇城第一美人,雖未施粉黛,但已具傾國色。
穿一件藕荷色襖子,外頭搭一件雪白斗篷,姿色天然,占盡風流。
跟最近與賈方打的火熱的柳才人比起來,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若非這般絕色要孝順廠公,賈方真是恨不能自個兒藏起來,做一回那金屋藏嬌之人。
“廠公請娘娘去宴會上小聚片刻。桂閣老也在。”
雖說是請,但你要是不去,指不定第二天就變成屍體了。
就算這具叫桂滿月的身體是堂堂內閣大學士桂閣老的千金。
那高鳳年連皇帝都敢拿捏,一個小小的內閣大學士女兒,自然不放在眼裡。
紫鳶聽到這話,立刻緊趕慢趕的給蘇紛紛收拾了一下。
紫鳶是做慣了梳妝打扮這種事的。
也沒讓賈方久等,十分鐘就好了。
梳著墮馬髻的女子看著也不過及笄年歲,裡頭的襖子換成了漂亮的奶白色,外頭那件斗篷也換成了紅色的。周圍打著一圈白毛,圍在那張小臉上,更襯得其人香嬌玉嫩,猶如月里嫦娥。
在看那身段,行走搖擺之際,風流蘊藉。
青絲半垂,貼著面頰,如春半桃花,雪裡紅梅。
賈方一瞬看痴了。
直到被紫鳶喚了幾聲,才紅著臉,連嬉皮笑臉的模樣都收斂不少,一路上不停的偷覷著人瞧。
怎麼看都看不夠。
只盼著自家廠公能憐香惜玉一些,莫讓這等美人這麼快香消玉殞。
……
等蘇紛紛到的時候,她驚奇的發現這位男主果然是人才。
他不僅喚了她,還叫了後宮中其他的妃嬪。
與大臣們坐在一處,並無男女之防。
甚至還讓妃嬪獻舞。
儼然就是一副古代驕奢淫逸的暴君模樣。
只不過這個男人是只太監。
這等惡行,令人憤怒。
“廠公,人帶來了。”
蘇紛紛小心翼翼的踩著腳上的宮鞋邁步入宴殿。
外頭大雪紛飛,穿枝掠院,好不快活。
蘇紛紛一路步行而來,她那張白細嬌嫩的小臉蛋都被凍紅了。
眉梢眼角,覆著一層雪。
眼睫輕動之際,跟雪人似得乾淨漂亮。
偏那乾淨中又透著一層純稚,比那雪更白,更令人覺得心思寧靜,心馳神往。
嬌嬌弱弱的站在那裡,斗篷帽子落下些許,風髻霧鬢,冰肌玉骨。
高鳳年懶洋洋的瞥一眼那被賈方引進來的女人。
他掀了掀眼皮,然後垂眸,復又擦手。
似乎完全不被美色所迷。
桂閣老舒了口氣。
其餘臣子皆盯著那美人,目不轉睛,忘了矜持。
這世上,居然真的有如此出塵絕艷的美人。
正巧,柳才人舞畢。
雖然柳才人跟了賈方,但她是有大志向的女人。
她想要成為高鳳年的女人。
同是太監,賈方只是高鳳年的一隻狗。
哪裡比得上高鳳年。
可如今,她瞧著桂滿月,真是恨不能將自個兒的牙給咬碎了。
高鳳年揮揮手,讓柳才人下去,然後抬眸瞧蘇紛紛一眼,輕啟薄唇,神色懶怠道:“作首詩聽聽吧。”
場內安靜下來,眾人屏息凝神,全神貫注。
蘇紛紛緊張的喚系統。
系統,“沉默JPG。”
在男人那漸漸陰冷的眸色下,蘇紛紛心虛的左看看右看看。
她抱著自己那雙白嫩小手,努力張嘴,“月,月兒圓,月兒亮,月兒掛在天空,哇哇叫。”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眾人下意識看向桂閣老。
桂閣老老臉一紅,然後朝眾人瞪回去。
“呵。”高鳳年突然冷笑一聲,看著站在旁邊的賈方,面露諷刺道:“詩才天成,神童降世?”
賈方垂眸順目,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蘇紛紛:???
“滾。”
高鳳年惡狠狠的一甩寬袖,蘇紛紛就被宮女領了下去。
蘇紛紛雖然知道自己的詩作的不好,但她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
“聽說桂昭儀的那首月兒詩是在暗諷廠公是只哇哇叫的下賤坯子。”宮女壓低聲音,一臉興奮。
“果然不愧是桂閣老的女兒,有氣節。”
“果真是巾幗英雄,不讓鬚眉……”
就這樣,有氣節的桂閣老的女兒在太后壽宴上以一首詩,變成了有氣節的皇城第一美人。
東廠內,高鳳年聽著下頭乙方說的話,慢條斯理勾起唇,漆黑雙眸之中波濤洶湧。
高鳳年慣是個小肚雞腸的。
他的仇,從記事起到如此,一件不落的都被他給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
那些人,非死即生不如死。
“如此有氣節,那何必食五穀雜糧。”高鳳年擦著手,端起面前的茶盅,輕抿一口。
乙方躬身道:“奴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