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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嘴巴里的話已經開始顛三倒四,毫無邏輯可言。在謝喬喬沒有到來之前,它的精神本就已經被嵌入眼球的那顆劍心折磨得焦慮,日日都要活在自己可能被謝喬喬找上門殺死的恐懼之中。

  直到此刻,恐懼化為現實。

  謝喬喬拔出劍心後,一劍斬下了鳳凰的腦袋——那顆碩大的,燃燒著火焰的頭顱橫飛出去,在空中滾過幾圈,眼睛卻還大大的睜著。隨著靈魂死去,鳳凰身上燃燒的火焰也逐漸熄滅。

  原本被火焰燒乾的河床迅速潤澤起來,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著泡泡。同時,上游黑色的河水奔涌而下,河水上面漂浮著蒼白色的蓮花。

  河水轉瞬間淹沒鳳凰屍體,謝喬喬早已經提前跳了起來,又輕巧的落在河面上。她垂著眼,緩慢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隨即拿起那塊劍心,將其小心翼翼放進自己的本命飛劍之中。

  本命飛劍上殘破的那一線昳麗顏色瞬間和劍心融為一體,上面原本裂開的傷痕也消失無蹤。

  謝喬喬閉著眼,耳邊除去黑色河水流淌的聲音,還有無數尖叫和怨毒的詛咒。那些白色的手臂又迅速的從河道里生長出來,揮舞著試圖抓住什麼;它們倒也很有危機意識,即使謝喬喬就踩在水面上,它們也避開了謝喬喬,沒有找死的去抓她腳腕或者衣角。

  但即使如此,謝喬喬此刻也顯得要比平時狼狽許多。她抬手攏了攏自己耳邊被火焰燎斷的碎發,踩著河水向前走去。她腳步所踩到的地方,蒼白手臂和寄生蓮都如同見了鬼一般迅速逃散,於謝喬喬周身騰出一個巨大的真空地帶。

  一直走到河道的盡頭,那是一個巨大的懸崖,黑色的河水越靠近懸崖,水流便越湍急。但所有的寄生蓮都在懸崖邊緣停下,挨挨擠擠的盛放,沒有任何一朵寄生蓮願意去到懸崖底下。

  懸崖底下是明亮的,一輪月亮的背面。

  那個背面過於明亮和美麗,使得它看起來甚至有些虛假,可以看見在那玉盤一樣明亮的平面中,倒映出樹和蟾蜍的影子,還有一個舉著斧頭,正在不知疲倦繁複砍伐樹影的男人。

  謝喬喬跳下懸崖,空氣越來越潮濕,水汽沉重到讓半空中乾燥的衣服也濕潤得可以擰出水來——而在懸崖底下,那輪月亮的背面,走近之後卻發現那月亮背面好像只是一個巨大的剪紙。

  崖低水潭中也生長有蓮花,但並不是寄生蓮,那是再正常不過的普通蓮花,揮發著淡淡的幽香。一個身穿青衣的男人,泡在長滿蓮花的水潭中,正仰頭看著月亮。

  直到謝喬喬落下來,他轉頭對著謝喬喬露出一個清雅的笑容。

  很難想像這樣一張臉會生在男人臉上,甚至於謝喬喬第一時間想到了花鈴月;二人都是一樣的美貌,只是面前的男人更多了一絲非人的感覺。顯而易見的,面前這個男人要遠比花鈴月強上許多。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謝喬喬,眼神有毫不掩飾的貪婪,自言自語:「真好啊,有這九百年授業解惑,行善積德的功德在身上,哪怕是天道都會更偏頗你二分。」

  「我怎麼就遇不上這樣好心的蠢貨……」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脖頸側便被一道劍氣劃破,冒出一線細密的血珠。他抬手撫了撫自己脖頸,看著自己指尖的黑紫色血跡——剛才他已經躲過一次,若是不躲,那道劍氣可是直奔著摘了他腦袋而來的。

  「生氣了?」男人望著謝喬喬,臉上仍舊掛著不緊不慢的笑容,「看來你不太愛聽實話。你應該記得白玉京……小時候去過吧?你知道天道書挑選天理者的標準嗎?」

  回答他的,是謝喬喬的本命飛劍;毫不留情的一劍,氣勢如虹的砍下來,讓人避無可避——男人不得不正面應對這一劍。他當然不會蠢到用手去接謝喬喬的劍,那劍氣已經鋒銳渾厚到了光是直面都讓人膽戰心驚的地步。

  那一劍砍在了男人身上,他倏忽消失,落了一地蒼白的花瓣;下一秒他便出現在謝喬喬身後,一隻手搭著謝喬喬的肩膀,魔氣瞬間順著他的手指侵入肩胛骨——先是冷,然後是疼,但謝喬喬已經很習慣疼,所以她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只是極其快速,毫不猶豫的反身一劍釘入男人手臂。

  兩人過了幾招,轉瞬間又退開。謝喬喬騰出手按了下自己肩膀,半條胳膊都沒什麼知覺了。對面的男人倒也沒有好到那裡去,被劍氣摧毀的胳膊軟綿綿的耷拉下來。

  二人目光對視,謝喬喬握著劍柄的手緩慢收緊,眼眸仍然死死盯著他。

  男人卻對她粲然一笑,抬手直接將自己被劍氣破壞的胳膊扯斷,左掌輕輕蓋著自己鮮血噴涌的右臂埠,一個謝喬喬覺得有些眼熟的術法迅速從他掌心構建出來——謝喬喬迅速揮劍打斷了男人的術法,二人都負了傷,一時間倒也無法立刻分出高低。

  謝喬喬越打越皺眉,只覺得對面男人的靈力仿佛無窮無盡,不管怎麼打他還有餘力。但同時,謝喬喬自身的靈力卻在隨著時間消逝而不斷減少。

  轉瞬間便過了幾十招,謝喬喬不得不後退再度和對方拉開距離。因為對方過於靈活的術法,謝喬喬打得十分憋屈,看向男人的目光也越發不善。

  這時男人獲得了片刻喘息,左手上的術法也終於得以完成,覆蓋在他右臂的斷口。斷口處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轉眼間便又長出一隻完整如新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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