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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年忍不住又抬頭瞄了一眼,一不小心對上紀言信看過來的眼神時,被那眼底的深邃沉斂給震得心口蘇麻麻的。

  ……眼神是帶電嗎?

  她腹誹。

  周欣欣趁著飯桌上大家的目光都被秦昭陽和紀言信吸走,趕緊向戚年打探消息:“你男神怎麼看上去跟秦昭陽很熟的樣子?”

  戚年默默地咬筷子,悶聲道:“我也想知道啊。”

  順便後悔……剛才的第一反應為什麼是先躲開?現在再跳出去認親會不會不太好?

  她糾結地皺起眉頭來,牙尖碾著筷子,出神……

  要不要藉口去上廁所?離座的時候用力地看他一眼,紀老師這麼聰明應該能懂?

  或者先簡訊勾搭一下?總不能直接拉把椅子就在他旁邊坐下,然後當著一堆陌生人的面問他:“你怎麼來了?”

  不過看紀言信現在的表qíng,總有種“你等著,等會我們慢慢算帳”的味道啊……

  嘶……

  戚年還在費神,咬在齒間的筷子一松,上顎的牙齒撞上下唇,等她察覺到痛感去摸嘴唇時,就摸到了一手指的血。

  傷口的神經像是也剛回過神來,在一手指血的視覺刺激下,火辣辣地舔舐著她的大腦皮層,遲鈍的反she弧終於開始運轉,疼得戚年臉都白了。

  “哐”一聲酒杯輕撞的聲響。

  整個飯桌瞬間安靜下來,循聲看向黑了臉的紀言信。

  後者旁若無人地盯住坐在他正對面的那個小混蛋,冷聲道:“還不過來?”

  第七十一章

  安靜。

  安靜。

  還是安靜。

  飯桌上,無論是正在倒酒的,還是在竊竊私語的,亦或者埋頭苦吃的,都有些好奇地順著紀言信的目光看向明顯已經呆住了的當事人。

  戚年的嘴裡還有咸腥的血的味道,耳邊嗡嗡嗡的全是空調運轉的聲音,暖風擦著她的耳根拂過,她卻在瞬間冷汗浸濕了整個後背。

  現在這種“萬眾矚目”下,站起來走過去也不是,一直這麼裝死地坐著也不是。

  戚年腦子裡像裝了一個彈幕,全屏齊整地刷著“丟死人了丟死人了……”

  紀言信說完就發覺了不妥,推開椅子站起來,神qíng自若地繞過大半桌走到她面前。

  臉色還是黑的,眼神早已柔和了下來。

  他彎下腰,拉下她遮擋著嘴唇的手,仔細地看了眼。傷口不大,就是被牙齒磕破了。沒止血,還往外涌著小血珠。

  戚年眨了眨眼,有些可憐地捏住他的袖口輕扯了一下,用眼神詢問:“怎麼辦?”

  紀言信的目光落下來,瞄了眼她緊緊攥著自己袖口的手指,反手握在了手心裡,格外自然地拉起她:“跟我出來,把傷口處理下。”

  處理傷口?

  她就嘴唇磕破皮,留了點血……怎麼處理?

  一路被牽到門口,門在身後被關上。紀言信鬆了手,側過身低聲jiāo代服務員在他的位置旁加個座位,jiāo代完又順口問了問洗手間在哪。

  走廊上暖橘色的燈光被他修長的身影遮去了大半,戚年在他身後聽著,默默的,覺得有些窘,也是真的有些覺得……丟人。

  清洗過傷口,戚年磨磨蹭蹭地走出來。

  紀言信靠著牆壁在擺弄手機,燈光映得他的臉部輪廓發暖,眉目間一點也沒有凜冽和疏離。察覺她的走近,紀言信隨手收起手機,抬眸看過來。

  沒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就這麼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雖淡,卻看得戚年心底一毛,趕緊把剛才打好的腹稿說出來:“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你的。這不是……看見你太驚訝了,下意識的反應就……”

  “你覺得這個解釋我會很高興?”他曲指,毫不留qíng地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看她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樣,眼底一軟,語氣也和緩了許多:“你遇事就躲的xing格要好好改改了,嗯?”

  戚年點頭:“我已經在努力克服了。”

  好歹從桌子底下鑽上來了不是……

  紀言信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看著已經紅了一小片的額頭,握著她的手把人拉到跟前,抬手給她揉了揉:“疼不疼?”

  說話時,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

  被磕破的嘴唇有些紅,不注意根本看不出周圍已經微微腫了起來。

  紀言信還在等著她回答,眼神從她嘴唇上剛移開,她就湊上來,一口親在他的唇上。軟乎乎的嘴唇輕輕地蹭了他一下,很快離開。

  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紀言信緩緩地眯了下眼,哼出一聲語氣詞:“嗯?”

  戚年原本是想得意洋洋回答“不疼,還能親你”,可被他那幽邃的眼神一看,很沒出息地挪開視線,看天花板看牆壁看壁燈就是不看他:“我們出來一會了,要不要回去?”

  “嗯。”紀言信站直身體,手臂一攬把她半圈進懷裡,順著她這個話題問道:“今晚有沒有收穫?”

  戚年這才一拍腦門,想起來問他:“你怎麼來了?”這個各種畫手,作者,投資人等集結的圈子怎麼看都跟紀言信這種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搭不上邊嘛。

  紀言信睨了她一眼,回答:“我跟秦昭陽認識,在美國的時候。”話落,擔心她胡思亂想,又補充了一句:“從東籬過來的路上才知道他今晚也在盛遠,不是不告訴你。”

  戚年本來就沒多想,聽到這句話仰頭看了他一眼,彎起眼睛。

  紀言信最喜歡的就是她的這雙眼睛,總是濕漉明亮,尤其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總能讓他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蘇蘇軟軟的。

  無法拒絕,也無力抵抗。

  ——

  回到包房,飯桌上的話題已經從圈內熱門IP的改編大勢談到了明星的緋聞八卦。

  戚年低著頭,避開滿桌或是好奇打量或是凝神探究的視線,亦步亦趨地跟著紀言信坐下。轉瞬就從最邊緣的地方轉入了……最中心的權利圈裡。

  剛坐下,周欣欣就摸出手機給她發簡訊,一連幾條,震得她手心發麻。

  周欣欣:“老實jiāo代,止個血怎麼花了那麼長時間?跟你男人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第二條:“葉長安跟你坐得近,等會要是找你聊天你表現得jīng明點啊,不確定的千萬別答應別回答,就憨笑傻笑各種笑。”

  第三條:“主編好奇你男人跟秦昭陽的關係,提升我個人價值的關鍵時刻到了,趕緊幫我打聽打聽。另,路清舞那小婊砸沒準會給你下絆子,我看她那張臉就覺得今晚倒霉透頂了,你自己小心點。”

  戚年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眼就隔了幾個座位的路清舞,對上她笑意漸退的眼神時,定定地盯了她兩眼,這才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

  路清舞和一家公司的負責人相談甚歡,剛jiāo換了名片。閒閒了地呷了口紅酒,回想著剛才戚年看她的眼神,眼底漫起絲絲冷意來。

  若有所思片刻,她裝作不經意地問起:“何總,剛才和秦總一起進來的那位是誰啊?”

  被叫何總的人看了眼正低了頭聽秦昭陽說話的紀言信一眼,也是疑惑:“不太清楚,之前都沒見過。”看著跟秦昭陽的關係挺好,來頭肯定不小。

  只不過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秦昭陽的星光娛樂公司旗下的大紅大紫的藝人不在少數,加上qiáng大的背景和資源。尤其他妹妹秦暖陽嫁給唐澤宸之後,光是唐家給的財力支持,幾乎把星光娛樂公司推上了說一不二的霸主地位。

  能和秦昭陽打jiāo道的,可想而知。

  路清舞並不蠢,稍一細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握著杯柄的手指略微收緊,用力得指甲青白。

  她這個曾經的朋友,還真是個運氣好到讓人嫉妒的人。

  秦昭陽對這種沒有意義的小飯局沒多久就耐心耗盡,盯著蘇曉晨吃飽,邊把玩著她的手指邊壓低了聲音問:“我們先走?”

  蘇曉晨還想著多待一會,難得見到好久不見的葉長安。她最近忙工作室的事忙得昏天暗地,全國各地到處飛。今晚凌晨的飛機又要飛B市,去探沈默哲的班,她都好久沒跟她好好說話了。

  秦昭陽往她碗裡盛了一勺蝦仁,輕聲哄:“明天一早我們還要飛A市,等我這陣子忙完帶你出去走走?”

  蘇曉晨眼神晃了晃,有些動搖:“真的?”

  “嗯。”他的聲音更低,繼續毫無心理障礙的誘哄:“去法國找暖陽玩?”

  見她猶豫,再加上最後一劑猛藥:“我過兩天又要出差,會好久見不到你。”

  蘇曉晨立刻舉白旗投降:“好好好,我跟長安說一聲。”

  葉長安倒是沒有多少意外,目送兩個人離開後,換了座位坐到戚年的身旁。她不喝酒,和戚年同樣用果汁碰了碰杯。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她開門見山地說道:“早一個月前就想聯繫你,我工作室的員工微博給你私信了,但石沉大海。”

  戚年有些詫異地揚眉:“微博私信嗎?有時候消息太多,我會忽略掉。”

  葉長安彎了彎唇角,一副“我就猜到是這樣”的表qíng:“後來輾轉聯繫到你的編輯,知道你會參加圖書訂貨會,gān脆過來一趟,親自見見你。”

  戚年頓時不知道是不是要擺出受寵若驚的表qíng來,神qíng僵硬了片刻,果斷放棄:“我沒有做商業畫手的打算,所以一直以來也沒有具體的對作品版權的規劃,對影視改編沒有太大的概念……不過可以談一談。如果合適,也很希望能夠合作。”

  葉長安對她這番有些青澀稚嫩的話倒是沒太大的意外,從剛才開始注意她,發現她確實沒有什麼版權意圖,全程都是埋頭吃吃吃……

  想到這,她低笑了聲:“蘇曉晨認識嗎?”

  戚年點頭,她現在對六度空間理論深信不疑。任何兩個陌生人之間,間隔不超過六個人。

  葉長安但笑不語。

  她原本想說:“你的某些屬xing,和我那個朋友很相似。”

  互相留了聯繫方式,葉長安也沒留多久,很快地離開。

  不少人的眼睛都盯著秦昭陽和葉長安這裡,如果說前者什麼也沒表示直接離開是來打醬油的。那後者和七崽短暫地jiāo談過後就沒再停留,意思很明顯——葉長安是為了七崽來的。

  葉長安的工作室背靠沈默哲和秦昭陽的星光娛樂公司,雖然剛起步,但一旦備項啟動,無疑會是jīng良的大製作。

  有人甚至做好了低價賣出也要合作的打算,不料,飯局的前半場葉長安光顧著和蘇曉晨說話。好不容易落單,後半場又直接奔著七崽去了……

  戚年才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飯桌底下勾住紀言信的手指,悄悄地打商量:“我們也走吧?再晚就直接在這睡了。”

  紀言信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原本搭在椅背上的手指輕捏了一下她的後頸:“想跟我開房?”

  戚年恨不得把他的手指抓上來咬一口,憤憤地戳了一下碗裡涼透了的土豆:“我只是打個比喻,別污。”

  紀言信想起她往常在微博上發得各種大膽的言論,湊近了些,和她咬耳朵:“之前不說要推倒,還總暗示我要壁咚櫃咚椅子咚,誰污?”

  總暗示?

  戚年耳朵都要冒煙了,毫無可信度的辯解:“我哪有暗示你?紀家家規擺在那,我不會讓你破戒的。”

  紀言信輕笑一聲,笑得格外撩人:“哄你住進來,騙你玩的。”

  戚年:“……”臥槽!虧她還當真了!

  第七十二章

  包房裡的氣氛不再像之前那麼濃烈,多為幾人扎堆竊竊私語。是以,紀言信和戚年的竊竊私語也並不引人注目。

  周欣欣邊挑著螺絲ròu,邊向主編打聽現在的行qíng。被搭住手彎搭話時,她還一臉愕然地咬著螺絲ròu。

  顯然也是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搭話的姑娘抿嘴笑了笑:“你好,我是千木的經理。”

  周欣欣把螺絲ròu一口咽下去,看了眼斜對面坐著的戚年,微微頷首,腦子裡卻在飛速地搜尋著和“千木”有關的信息。

  “公司不大,你大概沒聽說過,我是跟著來見見世面的。”大概是看穿了周欣欣的想法,她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千木公司:“就是你們口中常說的中介。”

  中介,顧名思義就是一座橋樑。通常的cao作方式是低價購入版權,比如十萬購入影視版權,稍微包裝一下高價賣給影視公司。還有一種就是這邊和版權擁有者確定報價和條件,再牽線影視公司,賺取高額的差價。

  周欣欣瞭然,用紙巾擦了擦油乎乎的手指,客套地微笑。

  今晚不論是誰,都看到葉長安毫不掩飾對戚年的興趣。千木作為一家中介公司,自然不會蠢到以為自己會有機會拿下七崽作品的代理權。

  她只是旁敲側擊地問起圈內的行qíng,比如各類畫手的版權報價等。

  周欣欣聽她說她是因為有喜歡的畫手才入了這個圈子,一開始還耐心地解答著。可越聊越發覺姑娘似乎沒帶多少qíng商,忍不住打斷:“你說話都這麼直接的嗎?”

  那姑娘愣了一下,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她的不悅,格外耿直地點點頭:“我平時說話就是這樣。”

  周欣欣輕嘆了口氣,腹誹:“那你們老闆也是心夠寬。”

  直到——

  那姑娘自己說順口了,脫口而出一句:“你們家的七崽和榮品文化的路清舞關係很好嗎?”

  周欣欣一口嫩魚ròu剛咽下去,差點嗆到。回頭看姑娘的眼神,震驚又詫異:“誰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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